明月高悬于树梢,夜里的北风来得更猛些,打在窗棱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北风寒的似冰,暖阁内却暖融融的,外间的银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很快便被风声淹没。

同样被淹没的,还有轻微的唔咽声。

身子不知何时软成一滩水,平芜手臂轻轻抵着,红着脸,想挣扎着分开些距离。

最后被齐聿的臂膀轻轻一带,方才的挣扎白费了力气。

平芜猜测,齐聿许是习过武的,肩臂起伏的线条以及托在她后背的大手,轻而易举地稳住了她即将滑落的身子。

可是,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夜深了,”他的嗓音醇厚却沙哑,好半晌才又道出一句,“你该歇息了。”

是这个道理,齐聿在心底默默地想,可当看到自己手中还握着她的手,这样的亲密和依赖,一时间令他不忍。

“可你说过要一起守岁……”此话一出,她便觉得不妥,毕竟以如今这个姿势,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她在挽留。

虽说有点没面子,但是一切都说开了以后,平芜莫名不想和他分开。

齐聿滚了滚喉咙,克制地分开些距离,“过完了年,大军便要北上,乘胜追击,届时,北靖会守不住。”

他这话带着十足的笃定意味,平芜当然也不意外,毕竟是既定的事实。

“一统南北,是大势所趋。”他垂眸瞧着平芜,神色软下来,“你不要怪我。”

平芜对他这话倒是有几分诧异,她怎么会怪他呢?何况又要怪他些什么?北靖于她,实在是没什么好留恋的,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

“不会。”她双臂环在齐聿腰际,脸也轻轻贴在他的胸口,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给自己的话添几分可靠的意味。

她恨北靖还来不及,恨不得将那些迫害过自己和村民们的人千刀万剐。

“听闻林州有一大觉寺,此地距歇山太远了,明日,我想去大觉寺,为死去的村民们祭拜。”

齐聿是知道她的执念的,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执念。在歇山那一年,淳朴的村民对他也颇有关爱,就像在看自家的孩子一样亲切。

他说好,“我也该同你一起去祭拜。他们更是我的亲人。”

又默了片刻,相对无言。

“既然明日要去大觉寺,”齐聿忽然开口,“那便早些歇息罢。”

说完这话,齐聿便松开她,转身出了暖阁。

本该是这样的,平芜想,可心里又空落落的。他为何连多待片刻都不愿呢?明明一开始,是他可怜巴巴地控诉她不愿意陪他守岁。

可现在,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平芜忽然有些不高兴,她卸了钗环首饰,换上单薄的寝衣,直到躺在拔步床上时,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望着空空的帐顶,忽然用力踢了几下被子,将头整个埋在被中。

——

不是齐聿不愿意多待,毕竟一个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怀抱她时,她到处都是软的。细白纤弱的脖颈染上粉红,渐渐攀上脸蛋,整个人好似都染成了桃红色。

齐聿没由来的燥热,只觉整个暖阁都弥漫着属于她的馥郁香气,若再不出来,恐怕真会失控做出些什么让她害怕的事。

他合上门扉,却一直没走,屋外的冷风不停吹着,倒令他清醒了些,身上那股热浪也被风渐渐吹散。一切都将要回归平静。

今夜说了太多话,喉间泛起渴意,却没急着去寻些茶水,齐聿定定地站在门外,任由刺骨寒风掀起衣摆,钻进衣领。

此时的热,好似十分顽固,经由冷风吹了这么久,竟还没散个干净。

看来得洗个冷水澡。齐聿闭了闭眼,下了这个决定,抬腿便要走。

“哗啦”一声脆响,是瓷器碎裂的声音,猝不及防自房内传来,还伴随着一声微弱的惊呼。

齐聿一颗心猛地高高悬起,调转脚尖,急促地推开房门,大步迈进去。

室内属于平芜的气息还未消散,竟还夹杂着人一股浓烈的酒香。

是那屠苏酒!

虽说傍晚时在外间用过年夜饭,可下人们早就已经收拾好,并且开窗通了风。按理说不会有这么浓的酒气才对。

齐聿没多想,大着步子迈进暖阁中去,眼前的这一幕着实惊到了他。

只见昏暗的暖阁内,只在床头留了一盏微弱的烛光,而在一侧的高几旁,仅仅穿着单薄寝衣的平芜跪坐在地,身前几寸处,碎了一地的瓷片。

似乎是那装屠苏酒的瓷瓶碎了。

她手中还握着一片锋利的碎片,正不知所措的举着,仿佛正在收拾。

平芜见他进来,抬眸看向他的脸色,很是凝重紧张,一瞬间不知所措起来,“我不是有意的。”

都这种时候了,还分什么有意无意吗?

齐聿三两步上前,神色并未缓和半分。心里却庆幸自己没走太远,不然夜里光线这么暗,她要收拾这碎瓷片,割到了手怎么好。

无奈地叹了口气,齐聿小心地将她手中的碎片接过,“离远些,别划了手。”

哪有那么娇气,平芜撇撇嘴,没接他的话。

待齐聿将碎瓷片一一拾好安置后,忽然意识到,既然是装酒的瓷瓶,为何地上没见着一滴酒?何况室内酒气又这么浓郁。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抬眸看向平芜,似乎是在求证什么。

果不其然,平芜双颊挂着两团酡红,吐息间能闻到浓醇的酒香。

几乎是一瞬间,齐聿觉得自己脑中好似炸开了一般,此刻不知所措的人换成了他。

屠苏酒虽不醉人,但平芜酒量太浅,他是知道的。

而她,喝了整整一瓶。

平芜见他呆住,眨巴了两下眼睛,吃吃笑着问道:“怎么了?”

方才猛灌一整瓶时,觉得也不过如此,可酒意上来了,发现喝得还是有点多了。

哎,她得寻个机会好好练练,一杯倒怎么行呢。何况如今她还想借着酒醉……

“还能站起身吗?”

她听见他这么问。

自然是能的,可她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撅起嘴说腿软了。

那看来就是不能了。齐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