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入秋的彦州和聂良义的心一样冷。

他的腰间藏着一把匕首,是初见时穆同知送给他的,他曾握着它,杀过太多人。但是这一次,不需要这把匕首出手。

张主簿和蔡严话不投机半句多,天刚擦黑,两个人吃过饭就各自回屋休息。

聂良义听见村庄里逐渐寂静,风声里隐隐有几声犬吠,人们歇息了。

蔡严在迷药的作用下已经睡熟,他床边挂着的匕首被一个睁着眼的人取走。

张主簿吹灭灯烛,试图入眠。

一个矮小的黑色身影突然开门,吱呀声在寂静中太明显。

张主簿疑惑地坐起来,掀开窗幔,对方却已经近身,他手上的帕子刚好捂住张主簿的口鼻。

张主簿还没说出话来,已经晕过去了。

长夜漫漫,聂良义有的是时间完成他的杰作。

先是重新挪动桌椅,让张主簿背靠方桌面向墙壁坐下,随后回到院子里,盈盈的月光下,聂良义的匕首穿过窗纸,划破张主簿脆弱的脖颈,深深扎进墙壁中。

聂良义欣赏过这道美丽的弧线,回到屋里把桌椅挪到没沾血的脚落里,又将张主簿拖动到床边,让他安心躺下。

取走张主簿做到一半的假账,包裹随意扔在桌上,他拔走匕首收回刀鞘,还给尚在昏迷的蔡严。

不!张四爷家众人都睡熟了,张铭不可能看见他!

聂良义的回忆里突然出现强烈的波动,他清醒过来,罗槲叶被迫睁开眼。

常晔上前扶住晕倒的罗槲叶,好一会她才缓过来,靠着常晔站起身。

罗槲叶说道:“蔡严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并不能用匕首笔直地划破张主簿的脖子,还在墙上留那么深的痕迹。他与张主簿是同僚,只是一点口舌之争何至于致人于死地。倒是张主簿做了什么勾当,要你来杀了他取走证据?”

聂良义:“我听不明白。”

罗槲叶继续道:“反正你现在落入常少卿手里,人是你杀的,东西也是你拿的,你说说你穆同知会不会让你不知不觉死去,好掩盖一切?还是说,趁此机会将这些都推到你和齐知州身上?”

聂良义不免想起穆同知和齐儒寅直接的暗流涌动,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矛盾,他手脚冒冷汗,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锦衣卫的审讯不好扛吧?你把从张主簿那拿走的账本去向告诉我,我可保证让你死个痛快。”

聂良义咬紧牙关不想说:“什么账本,我不知道。”

“田小旗!”

罗槲叶唤田栋进来,受场地限制,并不能提供京城北镇抚司服务,他只好取了一包绣花针,认真地扎穿聂良义十根手指尖。

十指连心,聂良义只觉得自己要痛晕过去,赶忙道:“我说!我说!”

聂良义说完,被田栋狠心无情敲晕。

常晔开口道:“明儿一早,劳烦田小旗去搜查了。”

田栋应下,三人离开柴房,将房门再次锁上。

罗槲叶站在原地不动,她拉了拉常晔的衣袖。

常晔早就发现她不对劲,轻声问:“怎么了?”

“灯太暗,我看不清楚。”

常晔看向挂在屋檐下明亮的灯火,没有说话,任由罗槲叶抓着她的衣袖,送她回房。

彩云早已睡下,“值夜”的晨霜将张铭送回之后也歇下了,静谧的夜晚,常晔突然说:“我有话要单独同你说。”

罗槲叶关门的手顿了顿,侧身让常晔进门。

常晔站在外间,看见罗槲叶慢慢阖上门,摸索着走向自己。

“你眼睛怎么了?”

“短暂失明,或许明早便好了。”

“何时失明的?”

“方才。”

常晔沉默了,不被掩饰的目光看向她,许久才开口:“方才你说,聂良义拿走了张主簿的账本,那是什么?你何时知道的?”

“也是方才。”罗槲叶叹了口气,解释道,“聂良义走神回想起谋害张主簿那夜时,我看见了他的记忆。一如当日推测那般,他用蔡严的匕首杀死张主簿,之后他从张主簿的随身包裹里拿走了一个账本。我想,这个账本至关重要。”

这些白日里的事,常晔暂时不想理会,他只想问:“所以你的眼睛,也是因此失明的吗?”

“是。上天给了我这样的能力,自然也会收取些报酬。”

“在京城时,我曾听说过你,那些嘴严的硬骨头在你手下撑不到天亮,都是因此才开口的吗?”

“是啊,他们不用开口,我便能先看见,我这个七品小官职,是实打实用功劳换来的。”

常晔心疼她,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那之前也会这样失明吗?”

“不一定,或许只是听不见、闻不到、四肢无力等小问题。”

“罗且圆,这不是小问题,我救下你,不是想看见你糟践自己的身体。查案、审讯有很多其他办法,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我们不要再走这样的捷径了。”

罗槲叶有自己的顾虑,她张了张嘴,不再与常晔争辩,只是恳求他:“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我性命危矣,还望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了。”

常晔狠狠点头,想起罗槲叶看不见,才开口道:“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恢复之前还是在这好生休息吧,我让彩云进来服饰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常晔担忧地离开房间,在外看着屋里的烛光熄灭,才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罗槲叶尚且仅能勉强视物,只好让常晔押送聂良义去府衙。

近午时,罗槲叶收到了姐姐谭嘉韫的信。

张主簿的独女嫁进了京城,丈夫是太后母族高氏族人,张氏女有孕后不久,张主簿的夫人进京探望,本月中旬张家夫人醉酒溺毙,被早起张氏女撞见,张氏女受惊早产一尸两命。

晨霜念过信,罗槲叶沉默着说不出话,只有信件在火焰中燃烧的声音。

张家夫人和张氏女远在京城,难道又是聂良义或是穆同知杀的吗?

罗槲叶心中悲凉之余,不免问道:“这张家是干了什么勾当,让人如此赶尽杀绝。”

常晔穿着绯色官服赶到府衙,站在紧闭的大门外等候,路过的百姓不明白他为何押了个孩童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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