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殿下没有出言反驳,长缨的机灵劲儿又上来了,立刻带着人连坠子带锦帕一同呈了上来。

祖母绿坠子静静地躺在白瓷高足碗之中,映得澄澈透明的清水也泛出一股绿韵。

陆修珩的耐性快要消耗殆尽了,只是不想前功尽弃,到底是冷着一张脸,伸手去捞水里的坠子。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手背上的脉络与青筋都清晰可见,就连那世间罕见的祖母绿坠子落入这双干净冷白的手中,也要沦为陪衬。

沐夷光抿住笑意,转过身,满心欢喜地等着。

陆修珩慢条斯理地用锦帕仔细擦净了手指与坠子,伸手虚虚绕过她的脖颈。

沐夷光回宫后便换了一身烟绿色的及胸长裙,披了一件金银丝翠色纱罗的大袖衫,露出如天鹅般优美颀长的粉颈,以及领口处一小段白皙细腻的肌肤来。

陆修珩的眉心微微动了动,移开眼神,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手中这枚坠子。

他生来便是太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时做过这等事情。

只见陆修珩抬高了手,小心避过那片温热的肌肤,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很快就无师自通地找到了那处细小的勾带,将其首尾相连,那一泓碧水便定格在了沐夷光颈间。

沐夷光只觉得颈间一凉,陆修珩已然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葡萄纹饰的金链环环相扣,中间坠着一块比指甲盖儿还大的方形祖母绿,散发出莹亮透绿的光泽,更衬得她肤白胜雪,那一抹绿意青翠欲滴,仿佛要就着这雪径,坠入更深的山谷之中。

陆修珩侧过头,喉结轻轻滚了滚:“……如此,便好了吧?”

这祖母绿坠子与她今日的衣裙极为相衬,沐夷光满意地点了点,宽宏大量地放过了殿下。

*

今日天色极好,宣成帝忙于政务,让几个儿子去了春日宴,自己却只能在勤政殿里苦哈哈地批着奏章,实在是有些乏了。

宣成帝抬起头,往窗外看了看天色,万公公立刻心领神会道:“启禀陛下,听闻今日御花园里天降祥瑞,开了一朵异色金茶花。”

果然,宣成帝放下了朱笔,饶有兴趣道:“竟有此事?”

万公公点点头:“听说那金茶花是在一棵白山茶上开出来的,通身明黄,这可是大大的祥瑞啊,可见我大齐被蒙圣恩,福泽深厚。”

祥瑞是太平盛世之兆,宣成帝奏章也不批了,起身道:“来人,摆驾御花园。”

万公公不仅七窍玲珑,在这宫里更是耳通目明,很快便带着宣成帝寻到了浮碧亭。

宣成帝眯着眼,远远就望见了那棵茶树,那朵金色茶花在一片雪白之中十分显眼,更为显眼的是茶树下站着的两个貌美侍女,一个捧着茶杯,另一个捧着茶壶,似乎是无意路过此处,又奉命在这里守着。

万公公刚要开口赶人,宣成帝却兴致勃勃地拦住了他,亲自走上前去。

一片明黄衣角突然出现在眼前,白露与素月连忙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宣成帝眼里流露出几分兴味:“你们是哪里来的婢女?”

白露捧着茶杯,胆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素月垂着眼,娓娓道:“奴婢们原是侍奉宫中的宫女,前些时日被贵妃娘娘送去了太子妃娘娘身边伺候,今日陪同太子妃娘娘进宫赴宴,太子妃娘娘在御花园中见此祥瑞,便去寻太子,想由太子亲口禀报陛下,便吩咐奴婢们在此处守着,怕人误摘了去。”

既然原本就是宫中的宫女,宣成帝心中一动:“抬起头来。”

白露与素月依言照做。

宣成帝年逾不惑,不过保养得当,儒雅斯文,自有一番天子威仪。

太子为她们选的这一条出路,看起来并不坏,何况她们二人本身就没有选择。

白露目光盈盈,似乎慌得要落下泪来,接下来就是她练习过无数回的动作,一不小心倾倒了手中茶杯。

一股几不可闻的清香扑鼻而来,混在茶花的异香之中,味道便更不起眼了。

天底下就有这么正正好好的事儿,左边那个容貌冶艳,像是那瓣明黄,右边那个颜色清丽,像是那片莹白。

宣成帝只觉得一股邪火涌上心头,恨不得就在这祥瑞之下采撷这两朵娇花,他招了招手,万公公立刻便让人将行幄升了起来。

顷刻之间,天雷勾动了地火。

万公公站得远远的,闭目塞听,还不忘用尖细的声音缓缓地敲打着其他人:“今日之事,都给咱家把嘴给捂严实了。”

*

花神评选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叶贵妃屏退了旁人,独自坐在远处亭台之上,冷眼看着这一群凡桃俗李,心中是克制不住的腻味儿。

座下的小太监正在兢兢业业地禀报白露与素月带回来的情报,全都是太子与太子妃共同用膳、共同出行、甚至共食一块糕点这样微末之事。

她派白露与素月去钟粹宫,不是为了看这两人秀恩爱的!

叶贵妃听得不耐烦,径直问道:“太子与太子妃当真如此恩爱?”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二人感情甚笃,白露与素月在东宫等候了这些时日,实在是找不到可趁之机。”

“废物,这天底下还有不偷腥的猫儿不成?”叶贵妃轻抚指上艳红的丹蔻,不以为然:“白露手里不是还有本宫给的催情香吗,随便使点手段不就成了,怎么光长脸不长脑子,难不成太子日日都宿在太子妃寝殿之中?!”

小太监老实道:“听说太子妃娘娘肩上的伤还未好,担心污了殿下的眼睛,这几日并未同房,只是太子妃看得也紧,已将宫中送来的另外两个婢女打发到外院去了,她们心里也顾虑,便更难近太子的身。”

“哼,不过是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鸡,”叶贵妃抬起下巴,鄙夷不屑道:“长得漂亮又如何,肩上中了那样深的一箭,只怕是要留疤吧?”

“那就不知道了,听闻太子妃对此事格外重视,日日用玉露膏抹着,就连睡觉也是绑着手睡的呢。”

“真是可笑,”听到沐夷光也有糟心之事,叶贵妃总算是满意地笑了:“看来这两个丫头也并非一无是处嘛,传本宫的口谕,就说她们伺候太子妃得当,让她们来领赏。”

小太监挠了挠脑袋:“回娘娘的话,这两个奴婢福薄,只给奴才留了口信,又回太子妃身边伺候去了。”

叶贵妃也不在意:“那就好生伺候着吧,你去提点提点,让她们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小太监领命,正要告退,却见叶贵妃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玲珑匆匆走了过来,俯身在叶贵妃身边耳语了几句。

叶贵妃有些不敢置信,喝道:“你再说一遍?!”

玲珑立刻跪下:“奴婢不敢胡言,原是四皇子的人去了浮碧亭那边,被万公公给拦住了,奴婢恰巧路过,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陛下在御花园……幸了白露与素月了。”

叶贵妃气极:“好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几乎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窍,宣成帝虽然有些好色,但也不是色/欲/熏心白日宣淫之人,更不会不管不顾地在御花园便幸了儿媳的婢女,定是这两个贱婢,将原本要使在陆修珩身上的手段,胆大包天地用在了宣成帝身上!

叶贵妃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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