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的衣服晾晒在阳台,关上一道推门后,残留的暗香仍将夜晚稀释,窥探。

客厅只剩下一盏落地灯,甘浔在沙发上躺下,橘黄的不规则的灯光静照在她身上。

隔着一片黑色区域,卧室门下的光像羽化的蝶飞出,证明某人还没睡。

她这才感到不真实。

家里住了位郡主,虽然不能说蓬荜生辉吧,也是奇迹一桩。

思绪像打翻的水果摊,满地七零八落,她不住地跟在后面捡。

早上闹钟罢工,她顶着雨匆忙出门,毫无意外地迟到了。

中午特意提前点的外卖,超时之后被通知弄撒了,没有吃上。

下午被领导通知可以离职。

傍晚摔倒,挨骂。

伤口还在疼。

最后整个世界沉入海底,汩汩后归于阒静,锚链拴在赵持筠那里。

她回忆初见的第一眼,惊恐后跟着惊艳,坠落又升起。

想到赵持筠拥住她的那一刻,细节被模糊化,甚至忘记当时的思维活动。

她只是很久没试过抱一个人了。

原来感受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情绪,像从孤岛被拯救上岸。

这个人甚至不需要跟她心意相通,山盟海誓,哪怕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只要是善意的,干净的,也可以。

她不会宣之于口的是,她由衷感激这个夜晚,感激赵持筠。

如果不是赵持筠,丢工作的当天,她会被消极跟焦虑打倒,考虑着不值一提却必不可少的柴米油盐。

但是现在,她感到没所谓。

她被从庸常琐碎中抽离,卷进一场光怪陆离的盛宴,与她无关,又息息相关。

有人少了一份糊口的差劲工作,有人失去了原本的尊贵人生。

雨后,夜晚和月光,平等地降临在她们眼中。

这天夜里,赵持筠做了一个梦,梦见刀光和鲜血,她拼了命跑,然后眼前一黑。

下一幕,她的衣裳浮在镜明湖面,被府兵一件件打捞上岸。

此外看不见更多的画面,也听不到声音,她一直喊“我在这里”,但没有人回应。

天方亮,她惊醒了,屋里暗得像黑夜续了进来,好半天才适应。

看了一眼床头,她意识到这里不是王府,甚至不是镜国了。

跪在床上,拉开窗帘,清楚地打量白日里的新世纪,看了远方藏匿在楼宇间的晨阳,又去看街道上的行人。

天晴了,阡陌交通,车马不绝。

这是真正的河清海晏,是盛世景象。

兴许是菩萨的考验,兴许是这一梦做得太沉了。

她没能睡一觉就回去,仍在甘浔的房间。

她掐自己一把,很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堪堪落在手背上。

泪水还是热的。

她失神落魄地将眼泪擦干,情绪平复后,深吸一口气,开了房门。

客厅空调开到赵持筠打冷颤的温度,甘浔只盖一床薄被,手臂压在脸上,呼吸声均匀。

昨晚睡前思绪万千,赵持筠料想这一夜必睡不踏实。

可是倒床也就睡了,除了做了个梦之外,一夜没有醒。似乎甘浔给她守门让她很是安心。

甘浔在熟睡中被人拍醒,疲惫睁眼,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居高临下俯视她。

再美也吓她一大跳。

宕机一会,才想起来这是谁,“干嘛!”

“为何睡到日上三竿?你不需要劳作?”

听听,一张口就是老地主复活了。

“周末。”

“何意?”

“七天为期,周末两天可以休息不上班。”

甘浔还不想说被裁员的事。

看了眼手机时间,“你疯了,七点不到,你喊我起床?”

“七点是何时,我只见日头出来,楼底下也有人。”

“那都是群不用上班又没觉睡的老年人,你跟他们比什么,回去再躺一会。”

“我家第一个规矩,可以早睡,禁止早起。”

甘浔说完将手放回被子里裹住,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赵持筠戳戳她的背,她理也不理,很不自觉。

赵持筠只得放弃,兀自去了趟洗手间,用昨晚甘浔给她准备的牙刷刷牙。

镜朝亦有牙刷,只是不能做得这样精巧与柔软。

她喷了甘浔教她用的护肤水,冰凉,醒神。

梳妆镜里的脸恢复了气色。

棉布睡裙领口略大,被她调整至端庄。

回到房间,翻阅昨夜从甘浔那借来的书——一本时尚杂志。

足足看到甘浔起床,听到动静她才开门问,“早膳何时送来?”

甘浔才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在沙发上打着哈欠说:“我来做。”

甘浔煮了两碗泡面,放了荷包蛋、火腿肠,还有几片娃娃菜。

赵持筠早就饿了,站在厨房门口等,“我们齐王府厨娘数量是京中之最,只是没有样貌这样周正的。”

甘浔调侃:“闻到饭香嘴都变甜了。”

赵持筠一本正经:“我说实话。”

“谢主隆恩。”

甘浔照例先吃一口示范没毒,之后盛出两盘,“同一锅,吃哪一盘你自己选。”

赵持筠审视,香是香,可是面条品相一般,她从未吃过。

没有挑剔的资格,赵持筠勉强尝了一口。

再次出乎预料,简直人间至味。

“甘姑娘厨艺高超。”

太好打发了,甘浔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这的特产,不贵,你要能带东西回去就好了,扛两箱走。”

赵持筠冷静分析:“我来时衣物首饰都没跟来,想来回去也带不了东西。”

“是了,可惜,你要带来一样我就发了。你要喜欢吃,这两天我多给你做。”

甘浔收拾完厨房,收到崔璨提醒出发的信息。

跟赵持筠说:“你在家里看看书吧,看剧也行,我得出门一趟。”

赵持筠提防:“去哪?”

“我朋友崔璨,她家出了点事,我要去帮忙。”

赵持筠追问:“何事?”

甘浔看出她对自己出门表示很不安,耐心解释:“或许你知道有一个词叫捉奸。”

颔首,赵持筠问:“她丈夫与人通.奸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可否带上我?”

甘浔好笑:“你去干嘛,那种场面很难看,再吓着你。”

赵持筠满脸正色:“多一人总归多些气势,我也会些拳脚,给奸夫淫.妇一个下马威。”

“你?”甘浔不信,她看上去风一吹就要落花瓣了。

“我怎么感觉你像去看热闹的。”

赵持筠抿唇一笑,不好意思说镜人都爱看热闹,含蓄道:“我正想出去走走。”

甘浔一想也是,得让她出去晒晒太阳,感受一下这个年代的平和。

否则她信不过这里,万一过几天还不肯走,也是个麻烦事。

“那就一起。”

“甘浔姑娘,你人真好。”

“谢谢,我知道。”

赵持筠提前了解问:“友人姓崔?崔氏倒是名门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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