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枕清正抱着膝盖闻声抬头,冻得缩成一团,面色不善地看向他俊秀的面庞。

“那次也是像今天,我们在后院的荷塘落水,我故意装不会水,闭着眼沉下去,可把你吓得够呛,差点哭出来……”

易枕清先是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刚想张嘴讽刺他从小就狡猾,话还未出口,却轻轻一怔。

她缓缓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一眨不眨地盯住正蒙着眼赤着上身烤火的秦观禄。

荷塘落水……装晕吓她……

那件事……

她心头一跳,甚至忘记呼吸。

明明发生在前世,是她十七岁,他十九岁那年夏天的事。

可现在,她刚过十六生辰,秦观禄也才十八而已。

他怎会未卜先知……除非……

除非他也。

恐怖的猜测如同巨山压了过来,让她呼吸不得。

一个荒谬又让她浑身发冷的念头清晰无比地撞入脑海。

如果她可以回来,那他自然也未必不能……

她双手抑制不住的哆嗦,带着强行压下的紧张,“你……你怎会知道荷塘落水那件事……”

话音刚落,一旁的秦观禄动作也倏地一顿。

他翻动衣服的手停在半空,蒙着布条的脸缓缓转向易枕清声音的方向。

心思缜密如秦观禄,又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是故意的。

虽说风儿种种反常,早让他九成九确定是重生之人,可他就想再试她一试。

眼下她的回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蒙眼的布条隔绝了视线,却挡不住两个千疮百孔的灵魂隔空凝视。

秦观禄无声的沉默也同样说明一切。

易枕清猛地从冰冷的泥地上站起,浑身湿冷也抵不过心头的寒意。

无数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她胸腔内绞在一起,让她紧紧攥起拳头。

“你……你也是……你竟然也……”她一时语无伦次,声音颤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她觉得自己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一秒都不能。

倘若说之前的秦观禄还什么恶事都没做,她尚且能劝自己忍一时。

可现在的他,却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秦观禄!是那个弑师杀弟的罪魁祸首!

若和他共处一室,哪怕蒙着眼,都让她恶心,让她窒息!

易枕清深吸一口气,热血上涌地就要去打开那破败的木门离开。

“风儿!”

蒙住眼睛的秦观禄几乎是凭着直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别碰我!”

易枕清厉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湿透的单薄小衣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剧烈起伏的曲线。

“你这样……如何出去?!”

秦观禄的声音嘶哑紧绷,带着愧疚的痛楚。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将她整个人强硬地拽入怀中,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禁锢在自己赤着的胸膛前。

“对不起……”

“风儿,对不起……对不起……”

低哑并带着无尽悔恨与痛楚的哽咽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响起,仿佛说上一万遍,说到嘴唇干燥起皮也毫不为过。

温热的泪水无声汹涌地洇湿了蒙眼的布条,迅速在深色的布料上晕开一片湿痕。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迟来的忏悔,非但没有平息易枕清的怒火,反而像油浇在了烈火上。

压抑了两世的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隐忍多时、对谁也不能发泄的痛,让她即时在他怀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开始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的胸膛和肩膀。

“秦观禄!你还有脸活着?!你还有脸回来?!”

她绝望地哭喊着,“你但凡还有一点羞耻心,一点自尊!就该羞愧地以死谢罪!立刻!马上!”

秦观禄任由她捶打,“我还不能死……我要活着赎罪……我要好好振兴武馆,孝顺师父,我要……我要好好守着你……补偿你……”

“补偿?守着我?呵……”

易枕清在他怀里发出凄厉的冷笑,面露嘲讽,“你想得真美!好,那我便杀了你。”

她冷眼睥睨,眼泪无声滑落脸颊,“秦观禄,我今生必杀你。”

秦观禄蒙着布条的脸一直向着她声音的方位。

他没有辩解,没有愤怒,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仿佛要将她身上所有的伤痛和恨意都赶走。

良久,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风儿,你真想为夫死吗?”

“当然!”

易枕清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秦观禄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随即那声音里又带上一丝决然。

“眼下我还不能死。等我安排好一切,到时自然等着风儿……来取我性命。”

小屋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和火堆噼啪的燃烧声。

易枕清混乱的脑海中,忽然闪出那个荒诞冰冷的梦。

冰窖,毒药,那道冰冻的鱼……

她猛地抬起头,隔着那湿透的布条,仿佛要穿透它看到他的眼睛。

“你……你是怎么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观禄一顿,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

他沉默了几息,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一颗御赐的毒药。”

易枕清怔住。

梦竟然是真的。

那他……一直留着那道自己做的早已腐败的鱼……

难道也是真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她搞不清楚那到底是恨,是悲,还是荒谬?

“我爹……”她声音干涩,“我爹后来……怎样了?”

秦观禄抱着她的手臂似乎又收紧了些,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艰难地开口,“自从你去了之后,师父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我回来的前一年,师父他也去了……”

一滴眼泪倏地滑落易枕清的脸颊,滴到了秦观禄的手背之上。

旋即她像疯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秦观禄。

“都是你的错!秦观禄!都是你的错!”

她哭喊着,泪如泉涌,“若不是你!晏照玄怎么会死?!爹怎么会死?!还有……还有……”她的声音陡然降低,带着泣血的绝望,“还有我的……盼儿啊——”

盼儿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秦观禄如同被最锋利的剑刺穿了心脏。

那是他不敢想、不敢提及之痛。

盼儿,是易枕清刚刚怀上的时候,就给腹中的孩儿起的胎名。

盼儿,盼啊,盼着他/她的到来。

蒙眼的布条下,汹涌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滚烫的温度炙烤着他的眼、他的心。

他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直挺挺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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