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司珏猛地从萧砚南手中抽出脚丫，长腿一叠，优雅翘起。
笔直的腰身微微下弯，身体向前探去，脸停在萧砚南双眼之前。
清浅的瞳孔一向看起来很温柔，此时却翻腾着狂风巨浪，将路过所有船只卷入无人知晓的深海。
萧砚南眼神怔了怔，右手还保持承托他脚掌的动作停在半空。
司珏扬起唇角，笑得温柔，却在暗处藏满了尖锐的荆棘。
他勾了勾脚尖，轻轻抵在萧砚南胸口，声音轻佻：
“我不记得在我允许前，你可以随意触碰我的身体。”
萧砚南脸上那抹嘲弄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黑沉沉的瞳孔一动不动盯着司珏的脸。
司珏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向上一抬：
“说说看，是谁赋予你的权力。”
长睫垂下，荫掩着凌厉的视线，语气是傲慢的，又温柔的：
“还是说，你对我的爱慕之情疯狂到可以让你斗胆忽视规矩尊卑。”
萧砚南直直盯着他，喉结滚了个上下。
怦怦、怦怦！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阒寂环境下逐渐清晰。
导演咽了口唾沫，视线被死死抓住，情不自禁呢喃着：
“我靠，大发……”
沃尔特原本坐在沙发里饮茶欣赏萧砚南的超高演技，姿态始终是闲适惬意的，却在这个画面爆开后，身体不自觉缓缓坐直，每一块肌肉如数紧绷起来。
怦怦！怦怦！
阒寂中，好似无数的心跳声加入其中，奏成一曲气势磅礴的鼓乐齐鸣。
司珏的手指轻抚过萧砚南的下颌线，留下一道滚烫热痕。
他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
“萧砚南，你应该很清楚以下犯上的代价。”
微微弯着的眼眸如同天际皎洁白月，与他手腕上嵌有月亮标准的手表恰如其分。
看似洁白温和的月光下，隐藏着乌黑磅礴的巨浪，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垮了现场，将所有人与物卷入了无法逃离的深海——
萧砚南唇线呡得凌厉，良久，他缓缓垂下手，手中的皮鞋应声落地，在地毯上滚了一圈。
“OK！各单位休息一下。”率先回过神的是导演。
工作人员们赶紧小跑过去，扶起萧砚南，帮他整理着衣服。
即便如此，他的视线依然紧紧黏在司珏脸上。
司珏一歪头，笑得春风得意。
期间，两人都没说一个字，但好似又在眼神中融化了一场兵荒马乱的激战。
池照雪回过神，小跑过去，学着萧砚南那般半跪在司珏身前，从工具包里掏出盛着花茶的水杯，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湿巾、擦手油。
“小珏，你的表现太棒了，我简直是叹为观止。”
司珏没说话，目光从萧砚南身上一瞬而过。
这个轻蔑的眼神，令池照雪想起当初他主动找司珏要联系方式，那时的司珏比现在更为张扬，说着：
“我从不给人联系方式，你可以把你的号码留下，如果有需要，我会主动联系你。”
尽管八年间他从没给池照雪主动打过一次电话。
司珏喝了口花茶，还热乎着。
他举着水杯，视线悄悄探向萧砚南。
见对方坐在沙发里，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工作人员围着他前呼后拥，千呼万唤也得不到他任何回应。
“哒哒。”面前忽然冒出脚步声。
司珏抬眼，看到了身形高大的北欧男人沃尔特。
“司珏先生。”沃尔特难得用清晰标准的中文咬出了他的名字，“您现在有时间么，不妨随我找个安静地方详谈。”
……
沃尔特回忆不起自己为什么仅因一条镜头就改变了坚定的信念，只觉那时仿佛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推着他来到了司珏身边。
在给两位试镜演员的拍摄样品手表上，司珏表盘中嵌的是金丝月亮，而萧砚南的是太阳。
月亮要依附着太阳完成自转，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可那轮不被众人注意的月亮却在今天踢掉了光耀万丈的灿阳，永远只围绕着自己转动，原本温和的皎白月光也变成了白炽灯那般刺眼明媚，永远只为自己发光。
尽管江诗丹汀远在瑞士的股东们极力反对，沃尔特也能力排众议，表示：
“谁说会发光的只有太阳。”
会议室里，司珏大手一挥在合同中签下自己的姓名。
两年合约，代言费四千万。
当然，沃尔特也不愿放弃他的亲儿子萧砚南同志，已经同他的经纪人商榷形象大使一事。
离开前，司珏最后看了萧砚南一眼。
表面平静无风，内心却长出了透明的手，穿过身体狠狠抽打着萧砚南的脸。
服不服，手下败将！
而沃尔特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就是网上不断爆炸的热搜。
【你这样很难让我不怀疑江诗丹汀准备敛财跑路了，说吧，那个十八线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我心说怎么也轮不到司珏吧，比他名气大的一抓一大把，品牌方到底是怎么在试镜代言的前一秒突发白内障？】
【我现在还是很恍惚，是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踢掉了将近两亿粉的娱圈台柱子，夺得顶奢品牌的代言？？？WTF？？？有没有人打醒我。】
【南粉给自己积点德吧，人家江诗丹汀能做成顶奢品牌不就是主打任性，人家不要名气大的只要最适合的，如果你们了解过它这季度的主打风格，或者看过两人的试镜片段，就不至于张嘴就是愚昧的偏见。】
【这个小演员确实进步了……而且是质的飞跃，非粉，纯路人，但看过试镜片段后已经被钓成翘嘴了……叫声老婆应该……不过分吧。】
【过分，珏宝粉真是喜忧参半，又想宝宝火，又不想更多人和自己抢老婆，本来就排不上号了……】
【啊啊啊我珏宝！！！你有出圈的美貌！不服输的性格，你做任何事都会成功的！】
【谢谢江诗丹汀的品牌方，你就是我家宝宝的伯乐[大哭]，祝你们生意蒸蒸日上！】
【这个小演员真是美的惊心动魄，他微博是啥？去关注一下。】
*
司珏刚到家就收到了品牌方送来的季度新品。
深蓝色的珠光绒面套盒，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对男士钻面手表，两只手表表盘上各嵌着金丝边月亮与太阳，除此之外，还赠了一对蓝宝石袖口，与手表色调和谐统一。
很多富二代都有收集名表名车的习惯，但司珏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冒，
他只喜欢珠宝。
手表拿出来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随便往盒子里一丢，摸过手机刷微博。
网民正针对这事儿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于有一部分人还嗑起了他和萧砚南的CP。
【新生代演员中唯一一个能接得住南神飙戏的，竟然是被圈内一致诟病演技差的十八线！关键是，南神最后还没接得住他的戏[笑哭]】
【你们说司珏消失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跟着背后团队修行去了，这进步速度也太恐怖了。】
【我嗑嗑嗑我狂嗑！这个宣传片的镜头太美了，什么叫高贵冷艳女王受啊啊啊！他和南哥哥配一脸！】
【呜呜呜姐妹，文喜私关，一会儿你将会面临两亿大军的炮火攻击！】
【男同爱好者别太离谱，嗑CP把脑子都嗑坏了？谁？司珏？他配？你家还是换个人，用萧砚南给他抬咖属实是辱了。】
【呜呜呜可是真的好嗑嘛，导演也特别会找镜头，小珏真是浑身上下都漂亮，手指尖还泛着粉呢，我狂舔！】
在长达十分钟的宣传片段中，导演截取了其中一个镜头作为宣传海报：
司珏翘着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般垂视着萧砚南，左手随意搭在膝间，刚好显示出手表上的时间为13:14；
萧砚南还托着皮鞋，仰着脖子与司珏对上了视线，戴着手表的那只手还保持捧托司珏脚掌的动作，顿在半空，手表显示的时间也是13:14。
在观众眼中，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在仰望与垂视之间无声地对上了视线，心中所有的情绪也在那一瞬间交汇了，好似是有一种，无法言说，只有他们二人能体会的极致浪漫。
动作麻利的UP主已经开始剪辑两人的CP向视频，更有丧心病狂的，已经开始拿着现成的耽美剧片段，AI换脸，嗑生嗑死……
司珏越看越心梗，猛地把手机扣过去。
他像具已经生出尸斑的死尸，一动不动趴在床上。
dollar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嗅嗅舔舔，试试主人死了没，能不能吃。
司珏忽地抬手推开小dollar，拿过手机，视线看向别处，只用余光看着那张海报。
这世界上所有姓萧的男人不仅脾气性格类似，连手的模样都很像，如果捂住萧砚南的脸，说这是萧阙的手也不为过。
司珏沉沉闭上眼，思绪幽幽飘回那间简陋小屋。
那个让人很在意的男人坐在桌前，修长手指翻过一页杂志，手背表面浮着淡淡青筋，很素朴，不加修饰，从来没有戒指手表这些装饰，冷冷淡淡，透着无欲无求的沉然。
然而那样清明的一双手，却可以握住他下身那股邪恶的力量，最后在清白之躯上留下浓稠污秽。
司珏慢慢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内心两个小人互相打到鼻青脸肿，最后胜出的那只小人拖着残破的身体捞起嵌有金丝太阳的手表，捧给司珏。
他紧紧握着手表，拇指尖反复在表盘上摩挲着。
萧阙……会喜欢么。
司珏不知道，但司珏知道，只要他回到游戏世界，一定要继承原主的一切，包括衣饰。
而一些身外之物，他带不进去也拿不回来。
沉重的一个世纪过去，司珏紧紧呡着唇，一只手解开裤腰带慢慢脱下裤子，然后拉开内裤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