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贝打着哈欠,眯着眼,躺在沙发上,听倪湘唠嗑。昨晚大夜班,听说蒋正楠被她当众甩,下班从医院赶来安慰她。

事情大致情况听卢宇说过,她始终觉得蒋正楠这人太好,对倪湘好得没有原则。这种人不是真爱,就是把妹达人,源源不断地满足女方情绪价值,一旦时机成熟,立马拿下。

玩腻了,随手丢弃,不带犹豫的。

倪湘在客厅里来回转悠,连说带比划,说得口干舌燥,抱起凉水缸,润润喉,继续念叨:“你说我是不是很久没谈恋爱,眼力退步,身边蛰伏个渣男,一点都没瞧出来。”

睁开一条眼缝,又沉沉合上,迷迷糊糊应答:“我的大小姐,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已经骂他一个半小时,能不能消停点,什么叫很久没谈恋爱,你压根没谈过恋爱,哪来的眼力见。”

倪湘嗓子喑哑,往嘴里丢一颗润喉糖,缓一缓,不服气地丢出一句没有底气的话:“我怎么就没谈过恋爱?”

“你和路明昱,晚上确定恋爱关系,夜里扒光衣服急吼吼贴上去,然后两个月不联系,最后一声不吭离开,你这叫哪门子谈恋爱,顶多算一夜情。”

倪湘扑上去,坐在她身上,用靠垫蒙住她的头:“你到底是来安慰我,还是来嘲笑我的。”

米小贝说得对也不对,她和路明昱这么多年的双向暗恋,如果算进去,那场恋爱得谈了有十多年。

休息得差不多,被倪湘这么一闹腾,睡意消散,米小贝突然对她做个噤声手势:“什么声音?”

倪湘见怪不怪,抽几张纸巾往耳朵里塞,又撕两张递给米小贝:“少儿不宜。”

老旧小区楼板薄,一有动静,楼上楼下都能听个真切,□□声隐隐飘近两人耳廓,嚎得那叫一个凄惨,还带夹子音。

米小贝划出诡异的笑意:“大白天这么激烈,晚上还得了?你倒是挺能忍。”

倪湘不理她,装作没听见。

天擎时代超级工厂落户营城,为这座城市重启播放键,源源不断的人才涌入,楼上那对年轻情侣是外地人,在设计院工作,做六休一,只有周日休息,这个时间段春风沐雨,她能理解。

其实晚上更激烈,每周差不多得有三四次,搅得她不得安宁,戴着耳塞睡觉。

不过也不全然是扰民,多少给独居的倪湘带来一丝慰藉。

她怕雷声,在海城那段日子,几乎要被吓出心脏病,但凡暴雨天的第二天考试,成绩总是不理想。

或许他们也知道楼下能听见,晚上尽量克制,动静不大,有自然界音乐伴奏,便会肆无忌惮起来,整晚嚎叫不止,一直到天亮。

每当这个时候,倪湘会坐在窗前,望着被雨水拍打得模糊不清的玻璃窗,遥想18岁生日那晚的事。

当时两人都是第一次,青涩懵懂的少年少女,一时找不准位置,相互理论半天,尝试各种办法,摆弄好一阵子才成功。

没有美好的感觉,只有痛,可以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尝试。

可就是这样一次失败的经历,萦绕在倪湘脑海七年,挥之不去。

她不愿忘却,这是她和路明昱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当时的惨叫声惨绝人寰,可她又不愿中断,痛并快乐着。

祝蓉有远见,在别墅装修时,房间做过隔音处理,为她提供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没有惊动家人。

昨晚本来有机会满足七年来藏匿在心底的期盼,却被她搞砸了。

倪湘爬起来,把手指竖在唇上,是祝蓉打来微信视频。

“蒋正楠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下作呸,我就不该瞎掺和,这事怪我,你不会真和他那个了吧?”祝蓉情绪不高,语气缓和,拍脑袋自责。

“我没有,只是差点……”祝蓉为她操碎心,倪湘很少看她这般难过,上一次沮丧懊恼,是挤公交皮夹子被偷,证件可以慢慢补,1200元现金遗失,叫她割肉得疼,那是他们三人一个月的伙食费。

倪湘及时打住,没往下说。

“我宝贝女儿没吃亏,真的?”祝蓉抖抖眉线,笑得像个弥勒佛,又唠嗑开,没一个小时刹不住车。

“谈恋爱像炒股票,及时止损,好过割肉。”

“要多研究基本面,业绩容易造假,画大饼、讲故事这种虚头巴脑的,只是一时好,结婚是一辈子的事。”

“你要把眼光放长远,银行股盘子稳,大亏不亏,时间长,能体会到它的好。找对象要挑稳重的,别像明昱那孩子,一点不着调,吃过的亏要长记性。”

米小贝第一个不服,把头凑到屏幕:“阿姨,路明昱现在可是新能源大佬,是潜力股,概念板块,前景好着呢。”

“哟!小贝也在,那我可要跟你说道说道,我们家的事,你清楚,就他那个妈,冷血无情,眼里只有钱,当她儿媳,除非家境比路家还好,不然嫁过去没好果子吃,我跟她姐妹多年,关系够铁吧?家里出事情,不帮忙倒也罢了,装不熟,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她这个人就没有心,幸好小湘当时做出正确的决定,跟明昱一刀两断。”

祝蓉越说越来气,说到后面,开始骂骂咧咧。

“路明昱是路明昱,他妈是他妈,阿姨,这不能混为一谈,我们是同行,要讲究唯物辩证主义。”

两人是医生,有共同话题,倪家破产,米小贝财力有限,没能在经济上助力,但这些年始终没断联系,经常视频开解倪湘,与祝蓉也熟,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现在和路明昱什么关系,倪湘自己也说不上来,恋人不像恋人,青梅竹马肯定回不去。横在他们之间的,不光是贺岚风,还有她的自卑。

祝蓉说得没错,贺岚风是冷血无情,但米小贝的话也不无道理,暂时不提他,是当下明智的选择。

“下个月你妹妹结婚,我和文山会过来,酒店太贵,我们就在客厅将就一下,顺便给你做免费保姆,瞧你这桌上乱的,吃完饭也不知道收拾。”祝蓉别过脸,眼不见为净。

倪湘下午两点才到家,点个外卖刚吃完,米小贝进门,一时没来得及收拾。

边上一个医生,屏幕里还有个医生,都是重度洁癖,倪湘去厨房收拾残羹,岔开话题:“家里就这点地,不如你们住酒店吧。”

“酒店不要钱的啊?家里还欠着债,钱没还清,我心里不舒坦。”祝蓉叹口气,语气渐渐低沉下去,“我和文山这关系,住酒店也不合适。”

倪湘想想也是,嗯一下:“行,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叔叔。”

倪芸是她的堂妹,倪文山与前妻的女儿,去海城后很少联系,偶尔通过倪文山的视频通话打声招呼。倪文山提出帮祝蓉母女还债,妻子不顾二十年感情,果断离婚分家产,也不愿帮助妯娌渡过难关。

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七年,每日柴米油盐,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

可祝蓉是他大哥的女人,倪文山拉不下这张脸,娶她为妻,担心倪湘有想法,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耗着。

两人远在海城,营城的亲戚,不知他俩的事,被人发现要戳脊梁骨。

倪湘默认两人关系,但若他们真要结婚,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亲叔叔突然变成继父,画风转变得有点夸张。

短暂的休沐是插曲,电台工作才是常态,前台每天都摆着一束花,从来不超过十支,不是被她丢进垃圾桶,就是送人,谁爱要谁要。

蒋正楠似乎觊觎倪湘的美貌,贼心不死,天天堵在电台老楼门口,也不怕丢人,闹得电台里人尽皆知。

林莫莫手捧奶茶,站在窗台前,指着站在楼下大门口旁公交站穿POLP衫,拎着一盒中低端品牌护肤品礼盒的蒋正楠,提醒倪湘:“你看,他又来蹲你,你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倪湘歪头探一眼,神情淡漠,托着后颈抻脖子,继续拟访谈提纲:“别管他,昨晚他还堵在我家门口,害我被喂半小时蚊子,等他离开我才敢回家。”

范长江通知她,下周路明昱会来电台,录制节目,倪湘无暇关心不重要的人。

顶多就是下班麻烦点,得从后门走,绕个圈,走半站路坐公交。

林莫莫惊呼,柳叶眉翘得老高,腾出一股杀意:“真的假的,这男人脸皮比猪皮还厚,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他。”

林莫莫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真要替她鸣不平,仗义出手,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可倪湘不想欠她人情,到底是上下级关系。

她和林莫莫不是一路人,就像和路明昱那样。

倪湘莞尔一笑,咬笔杆子,翻资料:“没事,我能处理好。守几天,没劲了,他自然会离开,海王时间很宝贵,你告诉我的。”

很多新能源汽车电池方面的知识,她不太了解,又不愿问路明昱,在一堆专业术语里抓破脑袋。

本来有个半专业男友,现在没指望。

照例从后门出去,步行到下一站公交站台,权当锻炼身体。

天色昏暗,小区幽静,倪湘一步三回头,隐隐感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她,加快步子,拉开绿色铁门,就往里逃。

靠在一楼漆黑的楼道里,捂着胸口直喘气,楼道的灯经常坏,好几个月没人修,跟物业说过好几次,她是租客,人家翘起二郎腿,拿鼻孔瞪她。

其他住户也反应过,物业推说很多业主不肯交每个月40多块的物业费,人工贵,没钱修,理由正当得叫人无法反驳。

相比被黑暗笼罩,被人跟踪更让她心悸。

倪湘叹一口气,嘟囔着攀上台阶:“哎,这楼道的破灯,什么时候能修好。”

第二天晚上,神奇的事情发生,老天有眼,楼道不再黑咕隆咚,从一楼到五楼,崭新的白炽灯把楼道照得一片亮堂,感应器也换过,不需要用力踩,正常走路即可亮灯。

一连三天,倪湘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整日提心吊胆,在小区门口等楼上那对情侣一同下班回家,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回家。

昨晚跟在小情侣后面,听他们发牢骚,说是接个大项目,要忙一个礼拜。

倪湘等不到他们,硬着头皮独自进小区,路灯下影影绰绰,直觉告诉她,背后有一双眼不见的眼睛,在黑暗里注视着她。

回几次头,没有任何踪迹。

倪湘在一幢楼宇的墙边,捡到一根PVC管子,突然转个弯,隐匿在黑幕里。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得把这个跟踪狂揪出来,十有八九是蒋正楠。

一道黑影斜在转角,倪湘冲出去,闭着眼睛,挥舞PVC管子,一通瞎打,嘴里大喊大叫:“抓流氓!大家快来抓流氓!”

打几下感觉不对,对方一味躲避不还手,倪湘睁开眼睛,吓得丢下PVC管子,撒腿就跑,嘴里依旧大喊,抓流氓。

这哪是跟踪狂,妥妥的彪汉,油光的脑袋上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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