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书房。
狸子正卧在书案之上,方吃饱了,懒懒的卧在窗棂透出的阳光之下,眯着眼睛睡着。
“你多吃点儿啊,你这脑袋还没好。”她哐哐往他碗里夹菜。
“好了,好了,真好了。”他看着碗里的菜,不敢下口。虽然是厨子做的,可还是生怕她又下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真好了?你若是死在了成婚之前,可进不了我家祖坟。”她半是威胁半是笑着道。
他笑道:“好好,那李焉识一定努力活久点,至少活到……娶你那天。好解决自己的身后大事。”
“对了,”他似是想起什么,“老刘托人替我看了几处宅子,待午后越郡王访后,得了空,你我去瞧瞧。今后成婚了,自然得挪出去的。”
她放下筷子,满是不解:“为何要挪,这里很方便啊。而且你公务繁忙,不是越近越好?”
“因为……”他停顿了,又望着她,缓缓道,“我想与你有个家。”
她并未看透他心底的渴望,只是饮下一口汤,划拉着碗:“那你有银子吗?上回给我报恩那五十二两四钱是你全部的家当了吧。”
他怔了一瞬,停了筷子:“这又是如何晓得的?”
她笑嘻嘻,边嚼边道:“谁报恩报得有零有整?定然是能掏出来的都搜刮了一遍。所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晓得,你心里有我。不过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说着又缓了缓,扒拉着饭:
“不过我确实不知,你是何时有我,为何有我的。”
“第一面,第一面就有你了。无关相貌,无关所有,只那一身烟青色的衣衫,那一枝摇摆的风竹,就落在我心底了。”
她抬起脸来,眉眼弯弯,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那看来我跟二呆子没说错,果然是一见钟情,再折服于我的人格魅力,不可自拔,唯有我踹你的份儿。”
他笑着哼了一声:“那可不兴踹啊,踹了真进不了你家祖坟,要做孤魂野鬼了。”
二人正吃着说着,顾六进来耳语一阵,他略一点头,又转向她道:“越郡王来了,等你用完饭,老刘先带你去瞧瞧宅子,你看看可有中意的,待越郡王走后,我便来寻你,好吗?”
一个时辰后。
她站在一间宅院后院正央,环顾四周,嘴角抽了抽:“刘副尉,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好的地段,这~么豪华的装修,你不~考虑预算的吗?”
牙人揣着册子,堆着笑先站了出来:“哎呦,不大不大,既是将军要置办,自然得气派些。”
她还没开口,刘副尉低声对牙人道:“都听她的,她管银子,她抠得很。”
……
三人再度推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踏入。
她绕着走了两圈儿,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不好,正厅前院大,后院儿太小了,我没法儿练武,摆兵器架,离将军府也远。换一个。”
……
“这个也不好,离坊市太远,我买东西吃不方便。”
……
“这个,太旧了,危房啊,我上房梁,爬屋顶有生命危险的。”
……
“这个,临近主街,太吵了,影响我睡觉。”
……
“这个不错,多少银子?一千八百两?这么贵?抢钱啊!能还价吗?还不了?换换换。”
……
牙人溜断了腿,推开最后一间,有气无力地道:“这处宅子,离府上倒是近,也还算新。采光啊,配套啊,价格,各方面都不错,就一点,这是间凶宅。若非前几间没看中,也不会领着您来看这间了。”
只要价格够低,她并不在意是不是凶宅,四下环顾很是满意,神采奕奕地道:“这多少银子?”
牙人翻阅片刻:“这处啊,我看看,三百两。”
她点了点头,更加满意了:“有多凶?”
牙人一听有戏:“没多凶,也不闹鬼,就是去年拜月节,这一家几口全都过世了,故而忌讳。”
“那……那是谁卖我们?”她嘴角抽搐着,牙齿打着颤,僵直着身躯转过脸来问道。
“户主的亲戚,说是卖了拿钱去修祠堂。”
刘副尉虽是皱眉,可看她脸色却很是中意,便唱起了双簧道:“诶呀,看来今儿这宅子是置办不下来了,你这手上资源不行啊。夫人,咱们走吧,溜了一下午,一间也没看中,明儿换个牙人再看看。”
“怎的一间也没看中?”李焉识推开侧门,扑簌簌落下灰来,人与声音一道踏入。
刘副尉连忙给他使眼色,他却正打量着四周,没注意到。
“这间,看着不错啊,是哪里你不喜欢吗?”他走过来,很是认真地望着她道。
她应道:“这是个凶宅,户主一家去岁拜月节皆罹难了。”
李焉识脸色霎时间难看得很:“那还是罢了,咱们再看看,不差这点儿银子。”
她拉住他,低声道:“差的差的。只要三百两呢。”
李焉识牵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不好不好,咱们先回去吧。”
她:“我觉着这个还凑合啊,要是价位再合适点儿,我明儿就不跑了。”
刘副尉接收到李焉识的眼色,付了牙人跑腿赏钱,便跟着出去了。
她被他拖着往外拉,见牙人离去,愤愤甩开他扯着的手:“李焉识,你钱多了烧兜啊。这已经是我今儿个下午看到最好的了。你不会是胆小吧?虽是凶宅,可人又没过世在屋里,况且,要说凶,谁能有你将军府凶,地牢里死了多少穷凶极恶的恶鬼,你不照样去?”
李焉识遮掩道:“毕竟是你我的家,不一样的。”
她望着他,觉着不大对劲,但还是信了,看着他的眼眸道:“真的?”
他笃定地颔首道:“真的。”
她叹了口气,挽着他的手臂朝前走去:“那好吧,不过跑了一下午,我觉着,总有这里那里不合心意之处。而且我才发觉一个问题。”
“什么?”
两人并肩走着,她说着:“你说,这宅子置办下来,是不是得打扫,是不是得雇人。可我不喜欢,更不习惯被伺候的日子。我是漂泊之人,实在没必要定居在一处。你觉着呢?”
李焉识听及此言,有些急了,转过身来站定:“漂泊?你还要去哪里?你不愿意同我有个家吗?”
她坦然迎上他半是质问,半是焦虑的双目,道:“这是两个问题。其一,我得找着我的身世,故而我不可能一直在梦粱待着,其二,家并不在于一间屋子。只要你我的心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她后头这句话,他是赞同的,可他太想抓住所有家该有的东西。家的形状,从来只存在于梦里。
他从不幻想能拥有这样最奢侈,却也是最平凡的东西,可她给了他坚实的底气,让他开始幻想,并一步步试着落入现实。
“你说,像嘉平与林谦文的那个家,够大够豪华吧,那是家吗?两个人的心不在一道,即便是同床也异梦,这样的家有何意义呢?”
“所以阿惊的意思是?”
“不必置办宅子,我的那间厢房很好,你若觉着小了或者是吵着你的先夫人了,咱们可以挪,也可以将你的屋子收拾出来。”
李焉识看着她的坚决,只得点点头:“好。听你的。”
她绽出笑来,指着前头一家饭馆道:“饿了,就这家吧。”
她又复回头:“刘副尉呢?”
李焉识抱起胳膊来,道:“你还不晓得他吗?最是会察言观色了。”
她点了点头,坐下看着菜牌,开始冥思苦想,正纠结着还未张口,李焉识便已然点好,哪道不要放葱花,哪道不要放香菜都说得清楚。
她扬起眉来:“你怎么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还知道我的忌口,我没跟你提过啊。”
李焉识心道坏了,从前在白水留的习惯,点得太顺口了,遮掩道:“我把你忘了……我按我自己口味点的。看来是……心有灵犀。”
她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李焉识看她不悦,岔开话题道:“后日林谦文押解入京,越郡王今日告知我也需得同往,无论陛下是否召见,我都得备下。毕竟这里头确实有许多是我的手笔,越郡王说得在理,我若遮掩躲避,反倒会被认定是替林氏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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