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四楼比以往更加逼仄,压抑,无边的黑暗侵吞着电梯轿厢里那一点光明,直到消失不见。窗外亚克力门牌的光过于微弱,哪儿都照不亮。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走廊的尽头却依旧传来悠扬婉转的曲声和念唱。

手提着纸袋的男人缓步往里走,鞋跟与瓷砖地面发出的咳嗒声与曲声交错、纠缠、停滞。

席景颐在门前站定,屈起手指。

达瓦次仁开始记不清楚发病的时间,笔悬在半空中,眼前的病例上,只记录着三年前的时间。她明明已经三年没发病了,也三年没想起那个记忆中爱叫她“小苏阿姨”的女孩儿了。

虽然时间记不清,但每次发病几乎都有那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年轻人陪在身边。

他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

或许旺堆罗布察觉到他的活动,把他悄悄灭口了。

又或许是年轻人的好奇心消退,早就对达瓦次仁这个名字不好奇了。

她也不感兴趣,被这么多人用一个男人的名字叫着,她也觉得恶心。

女人仰头看着天花板。

白炽灯的光在她眼前投下一阵光晕,这地方连光都是冷的。

“苏堇....”

这么好听又陌生的,才是她的名字。

尽管知道那年轻人再来探望的概率不大,可她依旧每日等着。

她的阳台能正好看见医院门口的情况,那台迈巴赫总是会停在同一个地方,又会在拜访她之后驶离。

看来旺堆罗布在外头过得很潇洒。

在把她关进这座“监狱”之后。

她应该是恨他的,深入骨髓的恨。

可她更应该恨自己,要是有幸能回到过去,没准那高风亮节的,还没被哄骗的她还会给自己一巴掌吧。

她伸出手,把那束光虚虚地拢进手心。

光是抓不住的,就像那个孩子一样。

咚咚咚——

苏堇坐起身,警觉地看向门外。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好似要破出胸膛。

咚咚咚——

席景颐看向门缝里透出的光,轻声开口:“夫人?”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瞬间,门内保险栓解锁,屋里的冷光透了出来,落到他的黑色皮鞋上。

苏堇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抱歉啊,没想到你这么晚还会来。”

“上次您说收音机坏了,我买了新的来。”席景颐把手里的袋子举起,来佐证自己的话。

苏堇侧过身,席景颐迈步走进屋子。

强烈的白炽灯光照亮每个角落,白色的几案上摆放着一沓病历表。

纸袋随着他的落座垂在地上,离几案近了些,才看到患者姓名。

“夫人,您还在接诊病人吗?”

苏堇笑了笑,“我这幅样子怎么能接诊呢?”

“那这位是?”

“是我。”女人撑着冰冷的假肢坐回沙发里,“达瓦次仁,是旺堆罗布隐藏我身份给的名字。”

席景颐皱皱眉,“隐藏身份?”

“是啊,旺堆罗布为了不让外界知道我的存在,费了不少心思。”苏堇自嘲地笑了笑,紧接着提起笔问他,“你记得我的发病日期吗?”

“抱歉。”

苏堇的话突然让席景颐的思路向另外一侧打开。

一位在世界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人,都可以被完全抹去,得到一个新的身份。

那一个年纪还停留在小学的孩子,如果想保护她,是不是也能做到拟定一个新身份?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气氛一派祥和。

那收音机确实坏了,只能循环播放一本剧目,来回唱。

席景颐弯腰拿起腿边的手提袋,从里头拿出一部手机和一台全新的收音机。

只是这次收录的不同,十个音频里,至少有五个都是姜姮表演时节选下来的。

二十来分钟的选段,足够席景颐趁火打劫。

“夫人,试试?”

席景颐递到她面前,静静等待着她接过,然后播放。

十个音频是打乱顺序的,如果运气不好他或许得等它唱完前五个,今晚耗在这儿也是有可能的。

当那双略显苍老的手揿下播放键,传出的果然是其他演员演唱的音频。

“当今生花开一红,愿来生把椿萱再奉”

《牡丹亭·离魂》

席景颐不知道这次苏堇被刺激的契机又是什么。

这次发病显得很平静,如果不是看到她又哭又笑,或许还发觉不了。

“夫人。”

“夫人!”

“是什么让您难过?”

苏堇的眼里没了他,席景颐的神情便不再掩饰,在女人面前愈发显得冷漠无情。

“我,我....”苏堇嗫嚅着,“雨天,不唱离魂....”

席景颐完整看过《离魂》的演出,里头的场景就是八月十五的飘着细雨的夜晚。

可雨天不唱离魂这事,他从未听闻过。

之后苏堇便小声念叨起来,席景颐不再理会。

用胶带提取了她的指纹,临走前在那病历本上留下了今天的日期。

席景颐走进轿厢,看向手机的日历。

离八月十五倒也近了。

叮——

电梯门打开。

四楼漆黑一片。

席景颐拿着手里提取的指纹坦然地走出轿厢,感应灯随着声音亮起。

玻璃门上贴着咨询室的logo,这家咨询室用的都是达瓦次仁。

门里头灰色地垫上落了灰,接待前台桌上的绿植已经枯萎发黄,叶片落了一地。

他走到指纹识别的门禁前。

尝试两次,均以失败告终。

第三次如果还失败就会触发大楼警报,保安会调取监控,也会全力往这儿赶。

席景颐还没想好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指纹机的刷新时间至少需要12小时,从前建设这栋楼时为了防止非法闯入的巧思,这次竟然防住了他自己。

席景颐长叹口气,电梯一直停在四楼。

按键被揿下,他再次走进轿厢。

孤零零被遗弃在副驾驶的手机里,直播在不知不觉中结束,观众集体涌进微博,带起一阵狂欢。

【降序CP是姐狗天花板哈,我说的】

【所以那个Switch最后到底在谁手上!】

【小狗争取,小狗卖力,小狗开心】

【姜姮很明显只把他当弟弟啊,制衡CP才是众望所归!】

【师徒组才是真神啊真神.....】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没人看到季青白在人堆里一直护着姜姮吗.....】

【那我再磕一口掰断CP】

【这个CP名都没放过两位正主....】

【许霁和季青白没人觉得好磕吗兄弟们??】

洗漱过后段知音坐在姜姮的懒人沙发里仰面刷着手机,脸上还时不时出现些猥琐的笑容。

突然她坐直身子,“我靠,怎么还有磕我和季青白的!”

“你还当我面磕我和许霁,我说什么了?”

盥洗间的门被推开,薄荷味随着雾气在房间里散开,姜姮用抓夹把头发盘在脑后,坐在化妆镜前。

“那能一样吗??我和季青白是什么地狱CP??死对头好吗?”

“可你们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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