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满月被翻滚的乌云吞没,偶尔倾泻几缕惨淡的月光,勉强照亮扭曲的枝丫,投下张牙舞爪的枯影。

娑昙屏住呼吸,指尖悄然握紧袖中的银簪。

她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趴在房门前。

“天杀的,就扔给我两个馒头!分明是瞧我家是个没用的丫头,还拖着个病鬼!就这么点玩意儿,塞牙缝都不够!”

娑昙左手攥紧梅听雪的手腕,右手一把扯过徐少虞的衣角,不由分说地将两人拉到拐角。

越接近张承平,就越接近幻境的[境眼],稍有不慎,极易惊动幻境之主,引起幻境崩塌。

“那外乡人神神叨叨的,既掏得出这么多粮食,背地里肯定还藏了不少……”

张承平低声念叨着,左右谨慎看了眼,轻轻推门溜了进去。

梅听雪凑近了娑昙的左耳,愤愤不平道:“他竟真将粮食全都私藏,当真无耻!”

娑昙叮嘱道:“待会听我指示行动,切莫冲动。”

梅听雪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真遥你放心,我肯定听你的!”

颈侧温热的吐息逼近,娑昙无奈抬手将梅听雪推远。她顺势向右偏头,却正撞进一双清澈的双眸,距离太近了,甚至能看清他瞳仁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徐少虞微微仰着头,清澈的目光不偏不倚,恰巧接住她仓促落下的视线。

“哎哟!”

房中陡然传出一声惊呼,娑昙一把推开近乎贴到她怀里的二人,转身俯向窗边,朝内望去。

只见屋内昏暗的烛光下,张承平面露贪婪,手捧着一只酱香浓郁的大猪蹄,令人食指大动。

这对正在经历饥荒的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张承平疯狂地塞入口中撕扯啃食,油汗顺着他的腮边淌下,喉咙里发出含糊急促的吞咽声。

梅听雪见状疑道:“奇了怪了,这怎么会有食物?”

张承平吃得全神贯注,烛火倏地抖动一下,一道黑影接近了他。

“好吃吗?”

幽幽的声音辨不清男女,娑昙三人和张承平同时抬头,只见一个黑袍人不知何时站在中央,身形全然掩在宽大的袍服中,不见分毫。

娑昙心下一凛,她竟未察觉到此人的存在,在幻境之中,本不该有能全然避开入魂者感知之物。

张承平神情震惊:“你……这……”

手中黏糊的触感猛地将他拉回神,他这才慌忙把猪蹄往后藏,含糊道:“这……这……这是我自己的……”

辩解苍白无力,正当张承平思考怎么砸晕他偷偷溜走的时候,黑袍人开口了。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看来你很喜欢。”

张承平:“……你说什么?”

黑袍人:“我有个更大的礼物,你要不要?”

张承平愣了愣,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什么礼物?”

黑袍人缓步走到烛台前,打开贴满黄色符咒的箱子,从中取出了一个婴儿大小的泥像。

娑昙呼吸微滞,这个泥像与她曾在张家书房窥到的那尊泥神像一般无二。

唯一的异处,便是眼前这尊面目混沌,五官俱无,在烛火下透着死寂的呆钝。

张承平:“这不是你带来塑像的泥胎?”

“正是。”

张承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沾有荤腥油光的手指戳了戳那泥胎:“这破玩意儿既填不饱肚子,又换不来真金白银,老子要它有个屁用!”

“你不是想娶一个小妾,要一个儿子吗?想要无数金银财宝,一雪前耻;想让全村都高看你一眼,捧着你吗?”

张承平瞪大了眼:“你——”

“它能给予你的,可不只如此,”黑袍人将泥胎放于神台之上,“无论是拜相封侯、权倾朝野,或是子孙世代簪缨,永享荣华,它都可以做到。”

“只要……”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些许愉悦。

“只要你肯将亲生骨肉的血与骨,奉予这尊泥胎。”

这一刻,之前的所有疑点如珠线串连,一个冰冷的答案呼之欲出。

张承平像是没听清似的,脸上横肉僵滞,连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说什么?”

黑袍人打了个响指,周围瞬间堆满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珍馐美食,映得原本四壁空空的屋子如临天明。

张承平呼吸粗重,眼神变得黏腻而贪婪,猛地扑上前去,十指颤抖地抓起珠宝,涎水不自觉从嘴角流下。

“哈哈哈哈!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宝贝……都是我的宝贝……”

他指尖将将触及那碟珍馐,只听“啪”地一声,眼前的山珍海味、玉盘金盏如梦幻泡影,霎时间消失不见。

张承平脸色唰一下惨白,愤怒地大叫:“我的宝贝呢!我的宝贝……”

黑袍人枯瘦的手一把按住癫狂的张承平,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

“这不过沧海一粟,待你塑泥成像,承天授之命,解了大旱之灾,何愁百姓不把你奉为神明?到那时,谁还敢笑你半句,你就是丰洼村的救世主。”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每个字都像裹着蜜糖,诱人沉沦。

张承平嘴巴嗫嚅了几下,眼神闪烁:“可……”

“你可知今生苦难从何而来?皆因你前世罪孽深重,娘娘疼惜于你,愿替你洗清罪业。”

黑袍人抓起张承平的手,指尖抚过他的掌纹:“娘娘降下神谕,这并非死亡,而是新生。她一人救苍生,此乃大善,你若行之,自是功德无量。”

“更何况,你生她养她,予她生命,她得以来到这世间,全凭神灵垂怜。如今她自当割肉还父,剔骨奉神,以报天恩。”

“不信?泥神娘娘慈悲众生,凡是祂的信徒,皆可为其指点迷津。”

黑袍人轻轻将张承平向前一推,俯在他耳畔低语:“去吧,娘娘正在等你。”

张承平盯着那尊未刻面容泥胎。烛光摇曳中,他的目光逐渐涣散,脸上泛起一种近乎癫狂的痴迷。

他口中呢喃道:“对……您说得对,这是我的罪业,合该由我承受……”

“是的……是的,您既喜欢那孩子……便让她在您座下侍奉,此乃我等之幸……”

泥胎仿佛真的和张承平在交流,张承平缓缓屈膝跪地,朝祂重重磕了三个头。

“娘娘放心,您是我们张家……永远的大恩人。”

黑袍人扶起张承平:“你至诚之心,娘娘已知,接下来你——”

忽地一阵阴风卷过,悬挂的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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