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震,第五茗愁闷四望,幽幽地道:“我的事还没解决,他倒是快,人都来了。”

“麻烦…”

这一句话,她虽说得轻,南泥在她身后,却完完全全听见了。

他立即发问道:“谁到了?”

正巧,潘戎智双脚脱离桎梏,方才被第五茗一番折腾,他早怒火攻心,失了神志。

此刻得了自由,立即带着黄符,攻向红枫树下的三人。

第五茗随便应付道:“鬼都没有,哪有什么人。”

南泥似有所见解,道:“帝君到了?”

三张瞬息符燃起,第五茗一手提一人,带着两人闪躲黄符攻击。

潘戎智带着一群黄蜂似的符纸,猛追其后。

第五茗无计可施,东躲西闪。

倒是南泥,反而在这紧迫的节骨眼,格外放松。

他同隔壁四肢松软的溪亖音一样,撒开了手和脚,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落荒而逃的第五茗。

符纸打出的火花,在他们耳边炸响,第五茗愁苦道:“南泥,你真想不出什么法子吗?”

砰!

那口瓷缸,总归是挺不住了,水花四溅,爆裂在第五茗三人身后,为他们拦了潘戎智一瞬。

南泥朝身后看了一眼,道:“要不,上君停下来试试?”

第五茗双脚一蹬,带着两人跳上红枫树枝头,大口喘气道:“你确定?你不怕挨打,小音还怕疼呢,瞎出什么馊主意。”

南泥嘻嘻笑道:“上君别说,我这话可不是乱讲的,外面不是来人了吗?你但凡开开口,他能让我们伤着?”

第五茗眉头一皱,道:“万年不见,你越发聪明了啊。”

兀地将手一松,把南泥扔在下方的枝丫上。

“哎哟喂…”

南泥捂住腰腹叫喊,道:“上君,莫动怒,我也是怕疼的。”

第五茗挟抱溪亖音,跳向下方,刚好躲避潘戎智卷符锤来的一拳。

蹲在南泥身侧,她提起人,立马飞奔向下一个躲身地点,同时,她沉声道:“他身肩重责,近日又喜欢以身犯险,此地事情没那么简单,最好不要拉他入局。”

南泥神情肃然了几成,道:“可是与那官满银有关?”

第五茗愣了愣,仿佛想不通南泥为何能猜到,好在,她没打算对他隐瞒此事,点头“嗯”了一声。

南泥蓦地翻了一个白眼,道:“上君,你这般紧张一位凡人,我都能看出来事有异样,你觉得他能瞧不出来吗?”

第五茗一怔,右手微微一松,南泥像一只螃蟹,手足尽展,趴在地上。

他动静不小,尘烟伴他而起,好巧不巧扬起的土雾,迷住了飞扑而来的符纸。

这么一会儿空档,他清晰听见,第五茗震惊道:“先圣诚不欺人,还真是当局者迷?”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没想到!!!”

“这一整日我都在做什么,弄那破阵法困住隗七,岂不是多此一举…”

啪啪啪——

她腾出的那只手,拍了拍脑门。

南泥:“…”

感情是脑子没带出门,才想出如此涉身入险的计策去营救他们…

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额角抽搐道:“上君想通了?”

雾散符现,潘戎智紧随其至。

他一手拔剑刺击,一手催动携珠杵上的阵法。

“啊~!”

“嗯…”

溪亖音竟因这疼痛,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她瞥见上方近在咫尺的容颜,哭诉道:“姐姐,小音疼…”

第五茗抽空安慰道:“忍一忍,他没几张符纸了,肉搏的话,他是打不过我的。”

溪亖音大颗大颗的泪珠,飞流滴落。

南泥五官紧皱,道:“忍?”

“上君…你们两到底在闹什么情绪呢?”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和小音快疼死了。他封我们法力,害我们沦落至此,你又不愿意让他前来,难道真愿叫他在院外眼真真看着我们捧头鼠窜?”

第五茗连忙抱起地上的南泥,跑向屋柱躲避潘戎智的下一击。

借由一根壁柱躲避的片刻,她喘息道:“我们没什么事。”

“今日来此,所谋法子不妥之处,是怪我原先没有想周全,但此刻,却是没工夫细想。”

南泥有气无力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多一人总比少一人胜算大,他情他愿,你同意就成,一句话的事,弄如此麻烦,上君合着只会写故事,不知道何为故事。”

这关写故事什么事…

第五茗扪心自问,比起写出潘戎智这等人物的司命来说,她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她眉心一蹙,瘪嘴道:“话这么多,你两有法器相护,当是比我好受一些吧。”

南泥丝毫不给她面子,一把托起她腰间的通印,道:“上君,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们的法器是要用仙力驱使,方能有用。”

“另外,这两个小东西不过是个副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和他给你的通印本体可不一样,你除了跑累了以外,这爆裂的符咒,是一点儿也伤不着你,你能有什么感觉。”

“不要推己及彼…”

转而,他语气温顺了一些,道:“求你和帝君行行好,心疼心疼我两吧,我承认刚才你被抽情绪魄,叫声大了些的时候,我的态度是不好,但真真的,我两这是在被抽神格!”

“鞭笞之刑啊,很疼的…”

还没说完,忽然几根屋柱,遭最后几张符纸一起击中,银剑挥舞,白光乍起,一院子的东西,除了那一间堂屋,悉数尽毁在了剑气之下。

第五茗带着两人,躲避不及,连连翻滚在地。

男女呼疼声,此起彼伏,不间断地,夹杂了一串哭泣。

第五茗受通印金光保护,没有生一点事,她急忙起身,查看溪亖音和南泥的状况。

完了…

惨不忍睹。

南泥艰难挤出最后一言,道:“上君别想了,就…就一句话的事…”

第五茗颔首,略带几分自责,望向院墙,道:“隗七,你是在生气吗?为何不救他们?”

一道青影,无视此院所设阵法,无视院外庄内「人力」,披月衔风,破雾掠入。

隗晎比邻而立,淡淡道:“没有。”

第五茗垂首看了看下方的两人,复而仰头道:“没有?”

隗晎蹲下身子,手中凝聚金辉,轻轻巧巧,裹住两根携珠杵,将它们从那痛苦不堪的两人身上,拔了出来,置于掌中,焚烧成灰。

遂即,指尖叩点通印,他一边解开二人封印法力的禁制,一边道:“我所下术法,通印均可破。”

这叫什么事啊!

法力涌遍全身,南泥恢复了一点儿气力,眼睛蓦地瞪大,道:“这…这般简单??”

眸子滴溜溜转动,一股透心凉的视线,从他眼眶流向第五茗。

隗晎道:“你看不透,是你无能。”

南泥嘀咕道:“上君不也没瞧出来嘛。”

第五茗抿嘴,赧然别头,心想:我以前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言归正传,谁又会懒到只用法器之力…

顺着话题,她反问道:“我腰上两物也能解?”

隗晎脸色一暗,道:“不能。”

第五茗摆手笑道:“我随意问问,你别入心。”

隗晎道:“上君可有受伤?”

第五茗摇头道:“我没事。”

“隗七,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今日困你在会仙楼…”

眼下情形,按理说不是解释的合适时机,但事情都进展到这个份上了,她总觉得不说点什么,心里有些堵塞。

隗晎抢先一步,截断话,道:“上君以后能否多信我两分?”

他不需要她解释。

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她在怕命里牵扯,他更是清楚。

所以,即便有了答案,也终是逃不过走这一程。

第五茗一怔,点点头道:“可以。”

隗晎和悦道:“上君想如何解决此事?”

第五茗道:“此人名叫潘戎智,我暂时不知他是否无辜,可他有化厉之象,至于官满银,解决完万善庄的事再处理吧。”

隗晎道:“好。”

那厢,南泥恢复法力,立马召回善恶尺和发带,盘坐于溪亖音身侧,凝神为其渡送法力。

此间,金光闪闪,惹人注目。

然而,那潘戎智却如一座石像,盯着隗晎,一动不动。

第五茗站起身,拍打身上尘土,觑了眼,道:“这…这般简单!!!”

隗晎紧随起身,不明她话中意思,疑惑地“嗯”了一声。

第五茗指着潘戎智,道:“他被你美到了,瞧,都看傻眼了。”

隗晎眉头一皱,道:“上君,这笑话不好笑。”

原因不真,事实却是如此。

潘戎智视线跟着隗晎移动,真的看成了个呆子。

且不说多了一人,此地本当神鬼难行,而隗晎却悠然自得,不仅毁了携珠杵,还解困了落于败势的三人,是以,潘戎智顿时失了魂,愣在原地,满心满眼只有隗晎这个怪人。

第五茗再次见机行事,弯腰拿起南泥的善恶尺,燃灭一张瞬息符,闪身至潘戎智身侧,敲打他躯体,疏通他七窍,卷携走那令他丧心灭智的厉气。

一瞬功夫,回到隗晎身边,她把那团厉气扔给隗晎,道:“烧了吧。”

幽火一窜,厉气似水汽,一溜烟地没了。

潘戎智全身抖了三下,三魂回神,人板板正正地站着,独眼转转,打量院中几人。

不等他开口,第五茗摆手道:“感谢的话,留着待会儿说,我们有…你大爷的!!知恩图报,你师门没教过你吗?!!”

这一瞬间,潘戎智竟当着仙鬼的面,掀起堂屋,砸向第五茗和隗晎,随后手持利剑,飞身掠影,刺向溪亖音和南泥。

隗晎一手拦挡掉落的瓦砾石墙,一手伸手向第五茗,脱口提醒道:“屋下藏了「人力」,小心。”

第五茗唤道:“爻壬。”

两指一钳,破空划燃,一张瞬息符熄灭,她与隗晎擦肩而过,闪身退后,去追赶潘戎智。

南泥来不及收势,发上飘带拦向利剑,居然两个来回,便缩了回去。

幸得第五茗赶来,推开了他,抱走了溪亖音。

第五茗喝止道:“潘戎智,原来你不是突受蒙惑,是本心如此。”

潘戎智道:“它写明了,此路不通,我只有一路可走。”

他反手去抓南泥,南泥也不躲避,欺身上前,大开护身金光,以尺做剑,道:“削你半张脸,你仍不知悔改,那本君今日便替天行道。”

天空乌云密布,雷霆闪动。

隗晎蜷了蜷指头,收回那只掌心空落落的手,双手齐抬,一边慢慢地将一堆带「人力」的东西,扔回原地,一边责骂道:“愚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的确不值得表扬。

他却忘了,不久前,他才刚做过。

第五茗护住溪亖音,叹道:“你们还真是…一般的任性。”

银剑碎裂,善恶尺金光滑动,空中雷霆落下,电光火石之间,碎剑叮叮当当掉落在地,雷消云散,法器金光扑了一个空。

只余善恶尺之下,点点符纸焚烧后的星火。

南泥顿愕,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境况,惊疑道:“是那臭术士,还是…”

隗晎走来,拂袖按下他身上刺目的金光,道:“愚蠢。”

他不急不慌的模样,已然说明了一切。

转瞬,南泥苦笑道:“哈哈哈哈…上君真是一点都没变,和以往一样,谁能力弱,就更在意谁,也更保护谁,全然不分自己人和外人。”

隗晎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能力强,有问题?”

南泥口中噎了噎,道:“没…没有。”

隗晎道:“你们想得她庇护,若真懂她心中想法,就不会觉得她是在帮别人。”

南泥不满道:“帝君何必如此说我们。”

“我们不包含你吗?”

“当年的十七人,谁没希求过上君的关照?”

隗晎凛然道:“至少,本君自始至终都未…”

他神情一凝,话说一半,闭了嘴。

心思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既定的事实,便是他们十七人,都得到了第五茗的帮助,才能有命到今日。

更遑论是此时各自不俗的身份地位。

没有她,一切都是浮妄。

他哑然。

南泥却锲而不舍,过往种种如在眼前。

他嘴角微挑,道:“帝君未存什么心思?”

隗晎目光一暗,盯了他两眼,寒意渗骨,那双眸子比深秋看着更凄冷。

帝君威慑,是在警告。

南泥一怔,知道话说过头了,连忙躬身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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