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与太夫人同轿,就算不是齐侯相自家的女儿,也该是同族的女孩。齐缨宁却没有一丝介绍、引荐的心思。
齐侯相似有微词,但君臣有别,当着镇北侯的面,他也不好向太夫人自居兄长之尊。齐缨宁算准其兄的心思,直接将事情一带而过。
在入府后,她也只简单解释了句“膝下无女,见族中女儿家伶俐,便带回府中小住几日”,便“赶”着几人道:
“承儿,不必顾虑母亲,且去忙吧。我见你信中事务急切,多与你舅舅商量着,总有解决之道。”
因先前与齐克广的理由,是姬月承曾受刺杀,正在秘密养伤中,所以往院内走的路上,身为妻子的魏婵理所当然地贴近,扶住他的一侧手臂。
衣袖之下,魏婵在姬月承手背上暗叩一下。——这是昨夜两人商定的“应允”信号。
过往接见的人里,霍烈与魏婵情谊深厚、韩烟对镇北侯衷心耿耿,因此就算魏婵直接与之沟通也无妨。
但齐克广不同,他认定女子该以安守本分为德行,而魏婵,偏偏是他所见中最不安于室的女子。
所以,就算魏婵已经借助太夫人,引导其接受了自己的存在。但她知道,面对齐克广时务必要做戏做全,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一丁点的真实意图。
换言之,在齐克广的面前,做决定的必须是镇北侯本人。为此,魏婵提前研判了今天会面,乃至之后议事会谈论的话题,一一写了标准答案给姬月承去背。
为了应对临时发生的变故,两人还商定了沟通的信号:手指叩一下,则姬月承“应允”;若叩两下,则“否定”。
手背传来轻轻的一下叩击,姬月承收到信号,点头道:“是,母亲。”
魏婵所立位置,为齐克广的视觉死角,离齐缨宁更近些。
两个齐姓女孩站在太夫人齐缨宁身后,偷偷地往魏、姬两人紧密相贴的手臂处看了一眼,对视彼此后,飞快地垂下眼眸,变回标准的仕女彩甬般的娴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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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私下议事,便也没去银安厅,直接去了翰墨轩。
魏婵并非如从前议事时那样并列入座,而是站在姬月承的身侧,将另一侧的座位空了出来。
侍从们上过茶后便齐齐退下,姬月承举着茶盏,借着喝茶的功夫,在脑袋里过待会儿要说的话。
跟门前的简单寒暄不同,关于议事的话里,涵盖了很多他不懂的政治考量,他总怕自己说错。
眼神一不小心瞥到下首的齐克广,他心里翻涌上一股异常的同情感。
齐太夫人与他真正的母亲有几分相似,按理说“舅舅”也会比较眼熟。然而事实是,齐克广与姬月承的舅舅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因为要谈正事了,齐克广不复刚才的亲近姿态,脸上法令纹深刻地向下耷拉着,显得人十分严肃、死板。
跟姬月承养尊处优的亲舅舅相差甚远,反倒让他想到了从前家里的花匠,听闻其妻主早亡,他独自养大两人的女儿,脸上多愁苦,显得比真实年龄老了十岁不止。
父亲见他工作细致,偶尔会送他些礼物。有一回姬月承代父亲送了他整套的化妆品,他初时很高兴,随后有些落寞,说道:
“男人如花,有妻主呵护,就能鲜妍美丽地开在枝头,没有了妻主庇护,就只好任由泥土下无用的根系壮大。我粗人一个,哪还有心思弄这些。”
其实花匠的工资不低,化妆品也好,好看的衣服也好,他自己就能买得起,可是没了妻主在,他连照顾好自己的心气也没了。
像是一朵虽开着,却失去了精气神的无根之花。
此时看到齐克广那张带着明显岁月痕迹的脸,姬月承突然意识到:【前古代时期】几乎每一个男子,生活方式其实都与那位花匠差不多。
只不过花匠是自暴自弃,而这个时代的男子,是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反自然思想所蒙蔽,以为这样做对自己更加有利。
这太违背天性了,古代男子本就寿命不丰,还非要不知节制地占据一切机会,把最好的年华蹉跎在对所谓“父的权威”的维护中,每个人都不得自由。
也难怪当初在东市时,遇见的那两个本土男子戾气那么重!
【我好幸运的。就算穿越时空,婵姐姐,我的心上人,我最最心爱的妻主,就在我的身边。】
姬月承第N次感念上天,茶盏遮掩下的嘴角幸福地翘起。
翰墨轩中陷入一片寂静中。
魏婵几乎要为他突如其来的心音扶额:看来他是一点也不紧张了,对着齐克广还有心想这些无关的事情。
至于齐克广,主上还在端着茶杯,齐克广一介臣子当然也不好直接开口说正事。
许是这茶格外合侯爷的口味。他想道,也端起杯子,拼命调动起自己的所有味蕾品了品。
齐克广咂摸了一会儿,恭维道:“侯府的茶叶果然出众,清新适口,回味余香。”
“啊?”他怎么突然开始说茶叶了?
突然的出声扰乱了姬月承的心绪,他有些慌张,手中茶盏猛地一晃,险些脱手!
“果真是一家人的口味。”
魏婵立刻开口圆场,同时伸手在姬月承的背后摩挲两下,定定他的心。
“此茶是太夫人赐给侄媳的‘金骏眉’,说是最适宜秋日饮用,不仅夫君喜欢,我喝着也好。”
这话是以侄媳身份说的,不仅转移了齐克广的注意力,也再次向他传达了“魏婵此刻非为‘魏门女’,而是‘姬家媳’”的信息,弱化他对“魏氏女参政”的恶感。
魏婵话落,齐克广史无前例地对她点头微笑:“太夫人自小喜爱品茗,于茶道之上颇有造诣。”
局面打开,魏婵闲聊了几句“家事”,为姬月承留足时间调整心态后,在其背后做了手势,暗示他可以开口了。
“舅舅对涿郡官粮一事,有何看法?”姬月承把过了好几轮的话讲了出来。
齐克广稍整衣冠,收敛谈私事时的状态,恭敬道:“侯爷,臣下愚见,此事症结在于灾民成匪,放任自流恐会危及属国安宁,因此当以‘剿匪’为优先举措。”
随后,他站起身来,似下了某种决心,鞠躬自疚道:“臣下消息不灵,没能及时了解涿郡形势,自请去地方一查,剿杀灾匪收拢官粮,将功赎罪!”
魏婵在后背上叩手两下,表示“否定”。
姬月承难得从容,他心道,古人说话就是啰嗦,齐克广前半句是在侯府门前就说过的“真题”,他只要把当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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