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七年,三月十一。

季行舟一早便在船上忙活,吩咐小厨房多做点谢姝真爱吃的菜。

今日是谢姝真同裴观廷归家的日子,明日二人便要大婚。

季行舟在小厨房帮着做了好多点心,还是觉得不够。心里又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先行跑去嘱咐谢姝真:“三娘,下船后你便要嫁入裴府,成为裴观廷的新妇。

虽不知裴观廷来历如何,但我观其言谈举止,绝非小门小户的出身。若,你现在反悔,大哥去同他说。必定不会让你为难。”

谢姝真看向季行舟,回道:“多谢大哥好意,大哥对三娘的好,三娘记在心里。来日,必定报答。大哥且放心,我不后悔嫁入裴家。”

季行舟连连摇头道:“三娘,你是我义妹。一家人,万不可说什么报答的话。那日他求娶,我同他讲,一定要先问你的意见。若你同意,我便做主,应下这门亲事。”

“我知大哥想说什么,您是为了我好,三娘明白。”

季行舟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叹息道:“三娘,你不明白,他若是河东裴氏呢?你又该如何自处。”

谢姝真却微微一笑,道“若真是河东裴氏,我也不怕。左右还有大哥在,若真待我不好,我就回这船上来,在这一辈子。”

季行舟望着谢姝真那琥珀色的眼眸,最终是道了句:“这霍山号就是你的家,有事一定要和大哥说。每个月初八,是船上稍作休息换取物资的日子。你若有事要说,去津口找郑雯,她看到这玉佩,自然会帮你。”

季行舟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二话不说放在谢姝真手中。

谢姝真将玉佩拿在手中,不胜感激,“多谢大哥,请受小妹一礼。”

说罢,谢姝真对着季行舟就要行礼。

季行舟眼疾手快的拦住了,道:“小妹,你说这话大哥可不愿意听。”

“好,不说这些了,大哥。”

“三娘,想必你早就知道大哥的身份。本也不想瞒着你,索性今日说开了。”

谢姝真点头,静静地听着。

季行舟道:“官府通缉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海捕文书恐怕早就贴的到处都是了。下船之后,不要同任何人讲起你我之间的关系。”

“三娘绝不是多舌之人,断不会向别人透漏半点有关大哥的消息。”谢姝真面色凝重道。

“我知你人品行端庄,绝不是那些鼠辈。大哥当年,是被人逼上这霍山号。否则,也不会让你为难……”

“无论如何,您都是三娘的大哥。”谢姝真肯定道。

季行舟这才放下心来,道:“如此甚好。”

正说着,琼娘端着托盘缓缓而来,走到二人面前,福身道:“郎君、三娘子安,奴已将喜服准备完毕,还请过目。”

她将托盘高举过头。

季行舟摸着托盘上的青绿色的喜服,对谢姝真说道:“三娘,时间紧迫,我让船上最擅女红的几个婶子帮你赶制的。另外,还备了十箱嫁妆,你带去裴家傍身。也别嫌少,大哥还有这船要守住,拿不了太多了。”

谢姝真很是感动,当下立刻谢道:“大哥,若来日有用得上三娘的那天,三娘一定携草衔环,以不负大哥之恩。大哥这份恩情,三娘永远记在心中。”

就算大哥不愿听这话,谢姝真也一定要说。

季行舟看着她对自己行了个大礼,也拿她没有办法,笑着道:“好,就依你。”

琼娘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二人。

这么快三娘就要嫁人了,自己还有点不适应呢。这几日三娘总讲她儿时的趣事,类似于什么上树掏鸟被发现,结果狠狠被啄。去小溪边抓河蟹,结果和被钳子扎了手。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琼娘心中有些酸涩,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裴公子看起来一表人才,与三娘正相配。

可三娘,她……

罢了,琼娘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既然三娘都愿意,那便很好。

总归,女子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像三娘这样,能嫁给裴公子这样的人,已是大幸。

否则,也会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好在,三娘还救过他的命。又是他的恩人,想必不会对三娘多有为难。

她想的正出神,却听着有人唤她,她连忙回神来,应道:“在。”

谢姝真打趣道:“琼娘,你想些什么呢?和我一同去帮厨,可好?”

她这才回过神来,见郎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没了身影。

琼娘颔首,乖乖陪着谢姝真一同前去。

到了后厨,才发现真是热闹。每个人见到谢姝真都笑着问候:“三娘子安,愿三娘和裴公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谢姝真一看这架势,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还是做足了礼数,一一回道:“三娘在此谢过诸位,愿诸位此后年年岁岁,福多顺意,事事安康。”

众人拍掌道:“好!”

琼娘悄悄地拽了一下谢姝真的裙摆,冲她眨了眨眼,谢姝真见状也跟众人告了别,出了后厨的门。

她见琼娘在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道:“琼娘,何事?”

琼娘附耳过去,趴在她耳朵上,道:“裴公子给他们一人一百五十文看喜钱!”

谢姝真心里默默盘算:一个人一百五十文,适才后厨里最起码有二十人,也就是说,裴观廷给了3贯钱出去!

相当于九品官两个月的薪俸。

她很清楚裴观廷的心思,这是——要名分来了。

裴观廷料定谢姝真会应下这一声声问好,婚事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绝不能后悔。

谢姝真当即就明白了,这裴观廷,怕真是河东裴氏。

这又有城府,又有手段,也就只有那个裴家了。

谢姝真恨不得立刻杀到裴观廷身旁,质问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现下根本不能问这些,她能用什么身份问。

是自恃救命恩人,强迫他说出自己的身世?还是用这个未过门的妻子的身份问?

无论哪个,恐怕都不合适。

谢姝真心下了然,既然这样,那索性就当不知道。

就当他是想讨自己欢心。

琼娘见谢姝真脸色变了又变,还以为她是一时激动,便接话道:“三娘,你瞧裴公子待你多好。还未过门,便这么疼你,还专门让人恭喜你呢。”

谢姝真看着神色欢喜的琼娘,也不好表现什么,她马上调整了表情,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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