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已经很晚很晚了。
云莺本想直接回后院,今天的事情等明天起来再与二爷说。
不想才走到二爷的院子前,二爷就侧首过来问她道,“晚上是不是也没吃东西?”
云莺好奇的看向二爷,“您也没吃是不是?”
二爷“嗯”了声,没有告诉云莺,他从后塘村回来,听门口的侍卫说,云莺还没回来,便直接骑着马带着随云与雷霆去接她了。
二爷看着云莺,似乎在等着她的决断。
云莺转身看向穗儿,“你先回去吧,我在二爷这里用过膳再回去。”
“好。那奴婢用过膳再过来接姑娘。”
云莺摇摇头,“算了,也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就成。你也跟着我跑了一天了,用过饭就休息吧。”
“可是,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快回去吧。”
打发走穗儿,云莺与二爷一道往花厅里去。
院子里挂着几盏灯笼,随着夜风的吹拂轻轻摇曳起来,连带着灯笼落下的晕黄色的光晕,似乎都飘忽不定。
云莺察觉到二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鼓足了勇气看向他,“您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
二爷却笑了,“你脸上怎么回事儿?蚊子咬的么?”
云莺闻言,条件反射抬起手去摸脸上的红包,结果就露出了,白皙的手面上大大小小的红包来。
二爷面上的笑意顿时就冻结了,他眉头蹙起来,“手上也被咬了?怎么这么厉害。”
说起这个云莺也是心有余悸,“这边蚊子可真毒啊,咬的我又痒又疼。我不止是手和脸被咬了,就连脖子上都多了好几个包。好在已经涂过药膏了,不然痒的人心烦意乱。”
云莺的话落音,看见二爷的视线似乎落在她脖颈处。
她天鹅颈修长白皙,又因为是夏日天热的缘故,今天她穿的是件交领浅碧色绣菡萏花的细丝薄衫。白皙修长的颈项完全luo露在外,甚至就连胸口位置,也微微露出一道挤出的缝隙来。
云莺轻咳一声,掩饰似的抬手摸了摸脖子。
而这一声也提醒了二爷,二爷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
可即便如此,他脑海中也控制不住的念起那抹起伏的弧度,与那抹柔软细腻的丰润。
二爷嗓音微哑,提醒云莺说,“下次出门记得带上驱蚊香囊,算了,如今日头正热,你以后少出门就好。”
“那怎么行,梯田还没造好,我总要三不五时出去看看进程。另外,我还想买茶山……”
茶山两个字脱口而出,云莺忍不住看了眼二爷,二爷却问,“茶山怎么了?”
“二爷,你不反对我典当首饰买茶山了?”
“我反对管用么?我要是再反对,你怕不是能当着我的面嚎啕大哭。”
“谁哭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怎么会哭呢?二爷你别污蔑人。”
“哦,不是你哭,那昨天是谁回房后就将丫鬟赶出门,自己在里边呜呜咽咽?”
云莺:“……”
云莺心中一个大写的震惊。
她没哭啊。
她,她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躁动的心虚,呜呜呜的发泄了几声罢了。难道就是这几声让外人误会了,以为她在哭?而且,还将这事儿传到二爷耳朵里了?
云莺懵逼了。
云莺不知道此时是解释清楚的好,还是就这么含混着,让二爷以为,她昨天真的因为他的拒绝委屈哭了。
若是她解释清楚,二爷会收回让她典当首饰买茶山的决定么?
云莺心里乱糟糟的。
她没注意到,自己何时停下了脚步,又因为她停下来脚步,二爷也跟着停了下来。于是,二爷就注意到她变换不定的面色。
二爷何等敏锐的一个人,几乎是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所以,你昨天没哭?”
二爷微眯着眸子,微微俯身下来审视着她。
云莺如临大敌,头皮发麻。
她想说哭了的,但她又不想对二爷撒谎。毕竟一个慌就要用千百个谎去圆,而只要是谎言,就总有被戳破的一天。
云莺支支吾吾,“我确实没哭,我也不知道谁传的谣言。二爷,您别生气啊。”
二爷说,“我生什么气?”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有松口气的感觉。
他宁愿这是一场乌龙,也不想她因为他的话哭泣。
二爷面上的表情云淡风轻,云莺却不太信,“您真的不生气么?”
“怎么?我不生气你还遗憾了?既如此,我就如你的……”
“不不不,二爷男子汉大丈夫,二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呢?再说了,生气多的人老的快,二爷才不气。”
“呵。”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花厅。
这还是既那日云莺说出拒绝的话后,两人第一次同桌吃饭。
坐在这张圆桌旁,云莺忍不住想起往昔她陪着二爷用膳的场景。
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等下人上膳的时候,云莺就将今日晚归的原因说了说。
说到那两位老伯提的建议,云莺由衷的叹了声,“人都说民间
卧虎藏龙,这话真没错。”还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话也非常有道理。
“再多些人给我提议,梯田就能一步步完善出来。兴许都不用等十年八年,等个三两年,梯田上的庄稼就可以收获满满,梯田就能在云归县推行开来。”
二爷给她倒了一盏清水,云莺忙说,“二爷歇一歇,我自己来。您今天去后塘村看珍珠植核的情况,怎么样?事情进展还顺利么?”
“还算顺利。”
但也只是还算顺利。
其实问题还很多。
因为植核需要用到利器,而现如今铁是被官府严格管控的。
用铜、铝制造的工具不太顺手,只能重新去匠人处打造新的工具。
再有植核也是个精细的工作,也只有手巧的妇人可以做,男人普遍不太行。而植入珍珠母贝中的东西,究竟是只能用珍珠壳制成,亦或是别的东西也可以,这都没有前例可参照。
可以说,如今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二爷简单与云莺说了说植核的事儿,云莺也忍不住跟着叹气。
说到底她也不懂这些,甚至就连造梯田,也是硬着头皮一项项解决问题的。至于养珠……算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忙一个梯田就够了,养珠这件事,还是交给二爷处置吧。
膳食很快被端上来了。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灶娘考虑到膳后不久两人就要休息,就让人端上来许多好克化的饭食。
二爷还好一点,他有一碗凉粉、一碗凉面,反观云莺,她的吃食是鸡丝粥与一碗鲜虾馄饨。
天太热了,云莺不想吃热的,她只想用些凉的东西。
她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二爷,筷子则百无聊赖的,从盘子里夹出一小片凉拌的藕片,放进嘴里慢慢嚼。
二爷注意到她的动静,面上泛起笑意来,“你想吃那个?”
云莺看看凉粉与凉面,都想吃,却只能口不对心的说,“那个都不想吃。”
“今天太晚了,灶娘也是怕你吃这些受不住。真要是喜欢,让灶上明天给你做。”
云莺蔫蔫,“也只能这样了。”
二爷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用膳期间又与云莺说了几句话。
两人说的是中午的饭食。
二爷中午依旧是在里正家蹭了一顿饭,云莺呢,她中午只吃了两块糕点。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农闲期间,百姓家是不吃午食的。他们也就早起一顿饭,下一顿饭,要等到半下午。”
有的人家穷苦的厉害,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
不过这个季节野外能吃的东西也多,或是野果子,或是河里的鱼虾,再不济就是山脚下的野菜。
但很多百姓即便弄到了这些东西,也不舍得吃进嘴里。
因为要多攒些拿到集市上换钱,也要多储存些,为冬天做准备。
云莺咽下最后一口馄饨,喟然叹息一声,“还是太穷了,要多想些办法,让百姓都富起来。”
“我们不是已经在做了么?包括梯田,包括人工养殖珍珠,甚至就连你说的茶山……慢慢来吧,积贫积弱不是一日造成的,想让云归县脱贫致富,也不是一日两日之功。”
“也只能如此了。”
云莺陡然意识到二爷刚才说了什么,立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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