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霜教为仙门大比魁首摆的庆功盛宴向来都不含糊,尤其是每四年就得办一回,流程可谓相当娴熟。连稿子都不用打。

殿内灯火辉煌,笑语喧阗,新晋阶的弟子各个意气风发,教派长老捻须含笑,连向来威严的陵渊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青容端坐次席首位,月白云纹锦袍衬得身姿清挺,她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杯致意,言辞谦逊,举止间尽显高阶弟子的风仪。

青容不是第一次参加宴席,不过从前她纯是凑热闹,像如今这般众星拱月成了主角,于两世而言皆是头一遭。

所幸,这宴席远没有皇宫那般掺满利益人情的盘根错节,她还算能应付。

觥筹交错间,她的目光刻意绕开了主位的方向。

主位上,慕砚恒仪态端肃,他偶尔侧首与旁座陵渊低语,神色如常,和以往的宴席似乎没什么两样。

他的视线也极少落在自己那个如今光芒四射的徒弟身上,仿佛在刻意维持着某种距离。

师语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这师徒间的相处她也不便插手,只能一直装没看到。

席间渐酣,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红光满面,朗声举杯:“诸位!今日盛宴,贺我教英才青容夺魁晋阶,当共饮此杯!”

满殿轰然响应,给足了气氛。

青容从容起身,执杯而立。

就在她举杯的刹那,慕砚恒的目光终于抬起,然而,青容的视线却极其自然的越过了主位,仿佛那里空无一物。

慕砚恒:“……”

她眸光流转,最终含笑落向陵渊,颔首致意。

慕砚恒眸色一沉,端杯欲起的身形有刹那的凝滞,他目光垂落于自己的酒杯,面色沉静,仿佛一切如常。

这微妙的错位,让本就有心理准备的几位弟子更加愁眉苦脸。

陆怀夕悄悄扯了扯龚柏清的袖子:“糟糕,看起来还在吵。”

龚柏清眉头紧锁,无声的叹了口气,示意她静观其变。

恰在此时,那长老笑呵呵的转向慕砚恒:“护教啊,青容此次立下大功,也算为我临霜教出了口恶气,你这师父可有什么赏赐?我看这孩子大比耗损不小,需得好生调养才是。”

这话语递得殷切,显然是看这两人没什么交流,想搭个台阶。

慕砚恒闻言,目光缓缓转向青容,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青容在他目光触及的瞬间便已感知,却并未抬眼,她只微微侧首对侍立一旁的杂役弟子温言道:“劳烦,再添一壶温酒。”

声音不高,却清晰的截断了慕砚恒即将出口的话语,也避开了视线相接的可能。

慕砚恒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喉间。

他看着青容低垂的眼睫,最终只对长老极淡的“嗯”了一声,移开视线。

陆怀夕看着心急,忍不住在案下用力踢了欧阳晔一脚。

完全是在闹别扭啊!看的人急死了!

欧阳晔会意,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声音,带着夸张的笑意:“今日这酒实在醇厚,护教,青容师妹,弟子先敬二位一杯,贺师妹夺魁,也贺护教有所传承。”

他试图用喧闹冲散这有些僵持的氛围,龚柏清也立刻举杯附和,笑容温和:“正是,今日是青容师妹的贺宴,护教亦当开怀畅饮才是。”

然而,两人热忱的目光只换来青容一个礼节性的浅笑,以及慕砚恒更深沉的沉默,甚至于他端杯的手都未动。

欧阳晔:“……”

完了,这吵的好像还不是一般的架。

气氛凝滞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连原本未曾在意此处的弟子都察觉到了不对,然而无人比欧阳晔胆子更大,他们心中有惑,也只敢闷头吃菜。

谁没事想给自己揽事?尤其还是这两尊大佛。

“没招了。”欧阳晔有些丧气,“先喝着吧,再看再看,不急于这一时。”

“哎,这究竟是在吵什么?师徒间,有那么难说开吗?”陆怀夕托着腮,蔫蔫的把玩酒杯。

对他们而言,这俩人的冷战简直是莫名其妙,明明青容受伤时护教那么担心那么生气,青容晕倒时也会本能倚靠在护教身上,怎么才过了几日,会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酒至酣处,席间气氛愈发热烈,终于又有弟子借着酒劲,壮着胆子起哄:“青容师妹,你年仅十七便夺得大比魁首,得此成就,怎能不单独敬谢护教多年教导大恩?”

此言一出,早憋了许久的附和声如潮水般涌来,殿内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这对关系微妙的师徒。

青容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倏然明媚了几分,她盈盈起身,步履沉稳,一步步行至慕砚恒的席前。

殿内霎时重新安静下来,大家伙都认真且严肃的围观,吃饭的停止了咀嚼,喝酒的放下了酒杯,打闹的直接把对方踹到一边。

“弟子青容。”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淡淡的笑意,“蒙教门厚爱,师父教诲,侥幸于大比夺魁,晋升高阶弟子。”她微微躬身,姿态端方,“此杯,敬谢师父多年教导,倾囊相授之恩。”

她举杯,目光抬起,这次倒是毫不避讳的看向慕砚恒。

那眼神很是平和,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她只是依照流程做着一切,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慕砚恒看着她,缓缓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未动的酒,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叮。”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杯沿轻触,一触即分。

青容仰首,将酒一饮而尽,动作潇洒利落,神色依旧未曾有半分波动。

慕砚恒的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酒液上,沉默了一息,他也抬手饮尽,清冽的酒滑入喉中,带着几分苦涩。

青容饮尽,再次躬身一礼:“弟子有些不适,便先行告退了,实在抱歉,祝诸位师叔同门尽兴。”

礼毕,她不再看慕砚恒一眼,转身便走,月白衣袂随风扬起,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步履看似从容却异常迅速的穿过人群,转瞬消失在殿门的光影之外。

她的离去,让殿内的气氛变得再度僵滞。

陆怀夕等人忧心忡忡望向殿门,又瞥向主位,欲言又止。

慕砚恒依旧端坐着,视线锁在青容席位桌案那只被她饮尽的空杯上,他周身散发的寒意比殿外凛冽的夜风更甚,置于膝上的指尖有一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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