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因为提前清场的关系,此刻看起来寂静异常,空气中只有因常年漏水渗透落下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楼道的灯也时有接触不良,从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要闪不闪的。

“遇害的是一对夫妻,搬进414公寓三年了。他们来到海京市是为了求子,妇科男性医院去了个遍,就连海京有名的没名的大大小小庙宇也都拜了一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易呼走在前面,来到了电梯口,对于遇害人的信息她早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丈夫陈鑫是位老师,妻子徐静芮是名护士,五年婚姻。他们两各自的单位在昨天都报案说他们夫妇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也联系不上人,恰好楼底下的邻居也给物业反应有股臭味。警察和物业这才来到414公寓看看,打开门后在客厅就发现了两名遇害人的尸体。陈鑫被兑换成英雄碎片了,徐静芮是被开膛破肚,遇害人尸体上都有被啃食的痕迹。”

两人坐着电梯来到四楼,公寓楼处于三环内的群居小区旁边的一个商民两用公寓房,采光很差劲,更何况如今已经是夜间,这会儿楼道内除了暗黄的灯光,基本就没有其他光源,阙烬兰看不清脚底下的路,只能跟着易呼,在勉强能够辨认出来是414门牌的公寓前停下。

易呼没有丝毫犹豫地拧开未上锁的门把手,扑面而来极为浓烈的血腥味。

里面漆黑一片,即便楼道挂着灯,但仍旧不能照射到414房内。

极为不详的气息。

“呼呼姐,去里面之后我们可能不再是我们了,我们得想个可以对上的暗号。”

易呼没有丝毫犹豫地回头向后看了她一眼:“我要下班和我要回家。”

看得出来她对于工作和当牛马的烦闷了。

血腥味在阙烬兰进去的那一刻消失,随后天旋地转。

她在那一刻仿佛对一切都没有了知觉,像是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一般。

“老婆,快点起床,今天还要去慈母寺求下神仙呢。”

一双因常年持笔而略微弯曲变形长茧的手触碰着自己的小臂,带来一阵微微刺挠的疼痛。阙烬兰微微撑起身体,揉了揉眼睛嘟囔着:“是吗。”

万变不离其宗的敷衍。

“是啊,老婆,我有预感,这次绝对有用。”

洋洋洒洒在那说话的男人头发稀疏,戴着一副无边眼镜,眼睛向上挑着,是个吊梢眼,鼻子有些塌扁,耸着肩坐在床边,表情极为兴奋。

阙烬兰心下对于眼前情况有了判断,想来在这个失常世界里变成徐静芮了。

“好,那等我洗漱。”

易呼还不知道去哪了,看着那对求子之事如此心切的男人,阙烬兰快速排除他就是易呼的这个想法。

来到公寓的浴室,阙烬兰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眼角的细纹在自己笑着的时候会和眼睛连成一条线,眼尾向下,整个人瘦瘦小小的。

洗了把脸,水顺着手腕往下流,阙烬兰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疼的直让她倒抽口气,她低头一看,发现小臂上是令人心惊地几条红痕,甚至有些破口了还没结痂,方才陈鑫碰着不舒服的也不是完全因为他手的粗糙,而是因为他碰到了伤口。

正常的丈夫,会不在乎妻子手上的伤吗,如果要触碰应该都会下意识避开受伤的地方吧?

“老婆,还没好吗,今天的好时辰要过去了。”

身后传来男人略显焦急的脚步声,由于常年驼背,他和徐静芮几乎一样高,他一进到浴室就将灯给关了,拉着阙烬兰那满是伤的手就往外面走,急冲冲地冲到客厅。

“喂,疼的,你先松开——”

只见那男人听到阙烬兰的话语,握着她的手猛地甩在一边,一步一步走近她,身上的汗味混着一种暴戾的前调,他咧开了嘴,粗糙的手紧紧地锁在了她脆弱可见血管的脖子上:“疼?如果今天误了时辰,我会让你更疼,肚子都留不住的贱女人!”

我去你的狗男人!

阙烬兰忍住把这个男的大揍一顿的冲动,斜斜地睨了眼那怒火冲天的男人。

陈鑫被眼前女人看的后背鸡皮疙瘩起了一片,一向软弱碰到点冲突就低头不语的女人,那眼神怎么突然这么令人生畏。

门在此时被敲响,一阵嘶哑包含着岁月沧桑的声音响起:“小刘啊,没事吧?”

陈鑫缓了脸色,清了清嗓子道:“王奶奶,没事儿,静芮摔了一下。”说着用眼神警告了下还在顺着气的女人,迈着步子前去开门。

他笑着,一脸和颜悦色老实巴交的模样,“奶奶,要进来坐坐吗?今天我们就去您推荐的慈母寺。”

王奶奶也笑眯眯地看了眼阙烬兰,“好孩子——不坐了。那你们早点去呀,误了时辰可就不灵了!”她微微垂着身体,手背在身后。

陈鑫闻声,也笑着回头看向阙烬兰。

公寓的客厅不大,估摸着因为早晨想省着电于是客厅的灯没有点开,可偏偏公寓楼的位置采光极差,室内昏暗一片。

暴戾的男人和年迈的女人都微微佝偻着身体,脸上的沟沟壑壑都在黑暗中聚集起来成为一深一纵的纹路。

他们嘴角向上扯起,弧度异常地高,几乎要触到颧骨,却丝毫牵不动眼周一丝肌肉。

四颗眼珠像被打磨至磨砂的玻璃珠,毫无光彩,却映照目之所及的一切。

映照着她。

陈鑫和王奶奶的嘴角越往越上,眼睛越睁越大。

直至唇角开始溢出鲜血,眼皮子逐渐包裹不住眼球。

他们的身下从脚底四散弥漫着红色血污,身量越来越矮小,就好像冰雕被融化似得。

眼见着两个丑东西要将自己送上西天,阙烬兰果断地用两声干巴巴的笑声打断这两个玩意儿的变异。

“走啊,慈母寺,我可太想要个小孩了,哈哈。”

终于两个玩意儿回魂了,刚刚的血污顷刻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陈鑫喜笑颜开,揽着她的肩膀,“老婆,咱们走!”

必须得遵从这个失常世界的安排啊。

公寓外的人都行色匆匆,面对普通的夫妻大多不给什么特殊关照的眼色,即便女人身上有着明显的磕碰青紫和伤疤。

慈母寺坐落西郊,香火不旺。

一辆辆豪车从车流中脱颖而出,最终汇入慈母寺的后门,成为里面微不足道的一小撮。

这里的和尚们都挺有钱的。

阙烬兰步入慈母寺,里面冷冷清清。

一尊巨大的叫不出名字的佛像立于寺庙的中心,无论刮风还是下雨,这尊佛像大多都能享受一二。

这个寺庙,真的将佛像置于神位吗来诚心供养吗?

“慈母娘娘啊!”

陈鑫指着佛像微微隆起的孕肚,拉着阙烬兰跪下,眼神里是难以忽略的狂热。

他自己磕了响头就算,他还按着阙烬兰的后脑勺直直往下砸。

女人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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