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出生证和户口本,点名要找许加宁。

其实他本来想直接去找老太太,但害怕老太太认为他不怀好意,恰好他生意场上的一个人和范世朝的爸爸是旧相识,于是马上改换了想法,说不定从他们那边入手更方便?于是范世朝他爸自告奋勇地揽下这差事,一个电话把儿子叫回了家,又去问他爸爸的人脉,祖孙三代一同帮我们寻亲。

我在客厅里坐着,大拇指一下下在按打火机,脑子一时半刻没能反应过来。这件事实在很荒谬,简直像在拍电视台的人间观察节目。十几年来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爸爸突然诈尸,要找回我——他找我做什么?

范世朝看起来比我更不安,他很怕我恨我亲爸,毕竟是他当初对我不闻不问,换一个说法,是他遗弃我们孤儿寡母远走高飞。于情于理,我现在都可以痛哭流涕,喊着说他回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他,顺便撒泼砸掉几个杯盘都算正常。范世朝在这点上和我很像,都不愿意看到人陷入那种难捱的窘境。他提前提防、担忧,乃至预演。

想多了,我对我的亲爸没有多少特殊的想法,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顶多觉得他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心怀不轨。我不认识他,而且我这个人的感情都还没长全,爱人都还爱不明白,哪有多余的恨能留出来分给他。

范世朝继续对我讲,我的亲爸在我小时候做一些小本生意,现在玩金融证券,前几年还搞过房地产,在崩盘之前运气大好地全身而退,这就是他一整个发家史。就这几天时间,他把他调查得很彻底,让我放心,至少他不是走投无路,欠了一屁股债希望我父债子偿。

他最后给我一个地址和电话,是我爸爸住的酒店名字,具体到房间号。说如果我想见他,我就可以直接去找他。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他犹豫了半天,对我说他的真实感受:“我觉得他……不像坏人。”他这句话说得没有什么说服力,他无论看谁都不像坏人。

我肯定不算想见他,我作为一个小孩,想要见抛弃我十八年的爸爸是件有点奇怪的事。但我眼下空虚至极,迫切地想要找一点事做,多一点成熟经验,是好是坏都无所谓,只要它足够新鲜,让我的人生不至于在泡男人和读法国文学这两件事之间打转就可以。

我再次问范世朝要我爸爸的照片,这一次更加仔细端详我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便宜爸爸,我和他的眉眼确实是有几分相似,他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差,而我只要保持住不发胖,就不至于四十几岁时变成他这副样子。何况我们血脉相连,因为我妈妈不打算真的要我,我还姓着他的姓。

“可以。”我非常无所谓地说,“我可以见他。”

“要不要告诉你哥哥?”范世朝问我。

我想了几分钟,假装深沉地摇头。算了,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在这种事上招惹严栩安。

我打算简单点,直接去酒店找他,在这之前我唯一踌躇的地方是我要以怎样一种形象面对他。当个惨遭妈妈抛弃的小孩?是该小心谨慎还是叛逆期正盛?我对着镜子打量我自己的脸很久,最终决定来一点不一样的——我要扮演一个非常懂事乃至无情的上等公民。他的存在可有可无,我压根不在意他想对我怎样,我见他只是出于礼貌,以及我并不介意知道我真正的来处,我的血缘和我的基因,还要给我朋友一个面子。

范世朝送我过来,他自告奋勇当我的监护人,要保证我的安全。他在车上问我,见到我这个便宜爸爸之后要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哪能知道,这要先看他的态度,如果他告诉我他有十个亿可以给我继承,那他希望我说什么,我就可以给他说什么。

我们是在酒廊见面的,我们三个人都人模狗样,谁都不愿意输给谁。范世朝穿一身像是参加电影节颁奖典礼的黑色西装,我身上穿的套装是当年我准备穿去大学面试的,没能用上,现在提前在这里面试一个人的儿子。

也不至于,我们是相互选择。我爸爸看起来比照片里要像个人一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臃肿,他很小心地喊我名字:“加宁。”我忍不住看一眼范世朝,他对我摇头,意思是让我不要着急认亲。

他明白,他会给我时间。他先讲公式的客套话,说我现在个子窜得好高,他都不敢认我,然后才问我是否有空坐下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喝下半杯威士忌,终于敢给我讲他过去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找我。

那些故事也没有什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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