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急风助长雨势,泼洒在窗外庭院。

孟悬黎心下惊恐,那苦涩药气与潮湿的雨气交织缠绕,直钻她的肺腑。她双眸紧闭,赤足倏然发力,向后猛踢。

陆观阙闷哼一声,臂膀却如太行山,将衣衫半褪的孟悬黎拦腰抱起。两人身形踉跄,一同跌进了床榻之中。

红烛应息而灭,帐幔垂落,霎时,床榻内彻底陷入一片混沌黑暗。

“陆……陆观阙……”她身前身后皆被滚烫热息裹挟,仓皇无措。

闷雷滚过天幕,微光勾勒出他惨败面容,眼底泛着血丝,似乎强行压制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苦。

孟悬黎侧过脸,奋力抗拒,他却如石像般纹丝不动。

陆观阙散落的发丝垂拂在她胸前的肌肤,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试探低语:“你是不是……发病了?”

陆观阙动作微顿,唇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指尖悄然抚上她耳垂软肉,轻拢慢捻,反复揉弄。

顷刻间,孟悬黎耳垂灼如滴血,感到窒息。她伸手,指尖颤抖着触上他的腕脉:“我……去帮你喊大夫。”

“不许走。”

陆观阙俯身,将她欲起的身子重重摁回榻上,目光森冷,如同冬夜饥渴的恶狼,逡巡游移,最终停在腰间,指节一勾,便扯下了她的衣裳。

孟悬黎徒劳抓扯,终究敌不过他蛮力,只得任其剥去。她眼睫急颤,深觉他行为乖张出格,必是发了疯病。

她双手挣扎抗拒间,忽而看到陆观阙那双猩红眼眸,眼角竟悬着有几点泪光,宛若融化的雪珠。

今晚没有月光,但他的脸却像月光一样,明亮的,黑暗的,深深烙入她眼底。

孟悬黎动作一滞,抬手拂过自己面颊,竟触到一片湿凉。

但不是她的泪。

帐幔无风自动,孟悬黎半裸的双臂顿生寒意,她喘息道:“你若肯闭上眼,我便不走……”

两人热息胶着,如两缕理不清的青丝,飘飘拂拂,轰轰烈烈,寻不到半分疏解之处。

孟悬黎见他果真合目,偏过头去,惊惶摸索被褥,指尖还未触到,唇瓣已被他捂住,身子亦被他扳正。

“外面落雪了……”他嗓音沙哑低沉,“冷。”

雪?

那分明是雨!

他捂她口唇,意欲何为?

难道,他要闷死自己?

孟悬黎浑身僵硬,见他神情如此怖人,索性探出舌尖,露出尖齿,啃咬他掌心。

陆观阙见她奋力挣扎,如同奇闻中的女子,试图咬断他的喉咙时,体内那股暴戾之气,生生被药性驱散了。

他强抑额角剧痛,眉峰紧蹙,喘息着埋在她颈间,嘶声哀求:“外面落雪了,姑娘,救救我……”

什么?

孟悬黎闻言,瞳仁骤缩,拼力将他推至身侧。她按住起伏不定的心口,大口喘息间,前尘旧事骤然涌上心头。

永徽八年腊月,大雪纷飞之夜,她遇到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逆着雪光,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倒在雪地里。

开始,她是不愿意救他的,毕竟,谁愿意惹上人命官司?但见他气息奄奄,她心下窒闷,神思恍惚,觉得自己若不救他,这人必死无疑。

于是她咬紧牙关,匆匆放下旧物,迎着那割面寒风,深一脚,浅一脚,蹚过没膝积雪,踉跄朝他奔去。

犹记那日朔风如妖,刮骨生疼。那少年死死攥着她裙裾一角,恍惚对她说:“姑娘……救救我……”

她慌忙将他自雪中搀起。

为了不让他死在半路,一路上,她指尖时不时探他鼻息,恐吓他:“万一雪下大了,是会冻死人的。况且,这地方有狼,最爱吃你这样浑身是血的人了。”

“不要闭眼……”

“马上就要到了……”

恍然间,心绪渐平,孟悬黎回神。她万万没想到,当年雪中救下的垂死少年,居然是陆观阙。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许州?

又为何会受重伤?

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隐秘?

“阿嚏!”

孟悬黎未能忍住,一个喷嚏脱口而出。

她连忙掩住唇,坐起身,自他身下费力扯出揉皱的中衣,匆匆穿戴齐整,越过他的身躯,趿拉着鞋,行至妆镜台前。

她点燃案头残烛,对镜细看。耳垂处闷红湿润,犹带湿痕。她脸颊发烫,贝齿轻咬下唇,忽而有惊觉颈间也有几处吮咬的红痕。

孟悬黎懊恼,自屉中取出药膏,指尖蘸取,细细涂抹于那暧昧的“伤痕”。

须臾,她回眸望向床榻,长叹一声,无奈走近,落坐床沿,轻拉过他的手腕,把了把脉象。

还好,内息虽乱,尚无大碍。

孟悬黎隔着轻纱帐幔望向窗外,雨势愈疾。她微微摇头,探手覆上他额头,也不是很烫手。

那今夜……不给他喂药,他应该不会死吧?

思及此,孟悬黎俯身侧耳,细听他的呼吸,平稳悠长,性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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