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向他走
【他不能忽视。他也不愿拒绝。】
听清楚王道歉的理由,青雀先感受到的不是失望而是一种开心的轻松。
虽然楚王会失约。
但就在这一刻
——霍玥那样从来没有认真正视过、毫不在乎与她的约定的失信。
不过,她也没有很高兴。
“出什么事了?”她不免问,“难道是……”
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地她说出猜测:“难道是殿下这就要走?”
他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十九天而已。
“……不是。”
楚王注视着她略有失望,但更多是涌上不舍的双眼,便觉得应该让她现在就知道清楚。
他松开手,揽过青雀的肩膀:“进去再说。”
进入东厢,楚王先给青雀解开斗篷。青雀身上一轻也踮起脚尖,给他摘冠。
楚王顺着她的动作向她低头。
“明日父皇会在承天门赏灯与民同乐。”他低声说“令皇室百官尽皆跟随我也必要同去。”
青雀听着,转身放下他的冠那一点失望也尽皆消散了。
“既是圣命殿下也没有办法。”她转回来,笑着解他外袍的腰带“不知圣人几时上城楼几时回宫?——这能不能问?”
“大约二更上楼三更回宫。”楚王解下腰带先带她坐自己更衣“确切在哪一刻不能说。”
他顿了顿:“我知道的也未必是真。”
青雀心口微晃沉默了一瞬。
忽然她又一笑:“可明日灯会直到四更末才开始散五更才会全散!”
她站起来又握住楚王的手:“想来陛下不会一整夜都在承天门看灯?明日——明日我先在家等殿下若殿下回家之后时辰还早殿下也还有精神再同我一起出去逛逛怎么样?”
她笑着双眼里的光又跳出来像是晴夜明星在对他一闪又一闪。
楚王原本因愧疚无奈和身不由己而低沉郁然的心绪也随着她眸光的闪动变得轻盈。
“明日你先同母亲妹妹出去。”他很快决定“到三更在太白楼等我。”
他道:“太白楼三楼有三间楚王府的包间让张岫带你去想坐哪就坐哪。再把白洮几个带上给你妹妹相看?”
“好!”青雀立刻应下。
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高兴多甜蜜。
楚王却知道此刻充盈在他胸
中的情绪是喜悦、满足还有更深一层的愧疚。
即便她替他补救也愿意等他到深夜但他的确已经失约。
“既然有三间——”青雀已经开始细想明日“那我把阿莹也带出去?”
她笑着说:“带了阿莹就不好不带张孺人她们。可又怕张孺人放心不下大郎不愿意走。不过大郎和二郎都四五岁了想来在酒楼里看一会灯……”
她这么清楚地说着自己的打算和顾虑毫不对他隐瞒自己与众人的关系听得楚王失笑。
“让罗清另带一队人护卫让她们去别的酒楼你不用管。”他换好了衣服也洗净了手便摸上了青雀的脸。
“今日无事了。”他轻声笑。
这浅淡的笑容和平常一样勾住青雀的心他的话里也像带着些许暗示。
可是天色还远不到暗下去的时辰。
床帐可以遮住帐外的光亮能遮得住他心里的光——心里的人吗?
“那——”青雀决定先当做他没有暗示笑问“阿娘和逾白几次过来还从没对殿下正式行过礼殿下要不要见?”
楚王很快说:“就不见了。”
“你的家人现在若见我必要行大礼。”他抚着青雀的鬓发细细解释“我不少人跪
青雀从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理由。
怔了一瞬她忍不住把全身投在楚王怀里。
“殿下……”片刻她又开口声音微微地发颤“一直避着她们不见都是因为——”
“是。”楚王回答。
他笑问:“你不高兴?”
他像是玩笑又似认真总之用的不是严肃的语气:“你不愿意跪人我猜自然也不愿让她们跪人。”
“但”青雀喃喃“身份礼节如此。”
“所以不见便不必行礼。”楚王笑。
说出这些话竟似他在表功。倒是……新奇。
青雀把脸缩在他胸口不动了。
她想到了他们的这两年。
除去第一夜她求他收下他时还有两次拜年之外她似乎真的没再跪过他。
连前岁求他留下承光她都是坐在床上坐着的。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靠近她环住了她。
-
上元当日楚王一早便入宫庆贺、领宴。
父皇的审视太子的忌恨其余兄弟的戒备朝臣们的猜疑母亲掩藏在镇定安然之下的担忧……大明宫里的暗流依旧和他得封亲王之后的每一年一样令他无趣又烦闷。
他也熟练地应对着一次又一次不怀好意的试探。
在大明宫里的每一个时辰都似在军中的一整日那
么长。
时常传到耳边、说在面前的夸赞,更还远不如承光的尖叫动听。
终于,一更了。
圣人起身,笑率诸妃妾皇亲臣子,在禁军严密不透缝隙的护卫里,走出大明宫,登上承天门。
满京灯火,辉煌绚烂,百姓如织,盛世太平,渐入眼中。
今次护卫圣人登楼的两名禁卫将军,皆是楚王征东夏时的旧部。
但楚王缀在魏王身后,分别路过他们时,三人里,没有一人当众露出见到旧主、旧友的欢喜。
两名禁卫将军,只当楚王是寻常皇子一般,目不斜视,看他过去。
他们既为禁军中人,楚王身为掌兵的皇子,自然要与他们冷淡下来,以避嫌疑。
不仅楚王。
连仍与楚王密切往来的定国公、戚侍郎等及各军中将领,亦是一样。
圣人登上了承天门最高处。
承天门为皇城正门,规制与大明宫正门朱雀门相仿,高约十一丈。城楼最顶端,仍有阔达几十丈的平台,足以容纳包括数千禁军在内的庞大随行队伍。
但圣人的身边,只有一左、一右,方圆不过尺余的两个位置。
楚王随圣人赏过几次上元灯会。从军前有三次,封亲王后有一次,就在他封亲王的第二年。
那时,离大胜虽已过去了一年,父皇仍为他灭国东夏的功绩兴奋不已,在与民同乐时,命他站到身侧,与太子一右、一左,都与他并列,仿佛中书省的左相和右相,虽稍有高低之分,但大体身份相同、地位相等,都是大周的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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