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本营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见不到头的蜿蜒爬升,大多是石子和泥土堆砌的狭窄小路。他们出发得早,大部队还在大本营歇息,路上稀稀拉拉的人错得很开。
“到底什么意思嘛……”戎铃枝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模仿了一遍。
于初一阵踉跄,险些摔倒,侧挨着她的肩膀,眼疾手快把登山杖撑进土里,这才站稳,假意咳了几声,“刚才不是和你说了是加油?”
“我好像没这么用力吧?”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对他的话并不很信。如果是“加油”的话,他刚才脸红什么?
“走了,”他若无其事地跨着大步上山,“跟上。”
戎玲枝不再追问,心里默念了几遍,担心会忘记还用拼音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了一笔,高声唤了一句“等等我”,紧赶慢赶地追上了他的身影。
冰湖是高山冰蚀湖,冰川自高处岩壁垂落,持续补充着湖体水量。湖水碧绿澄澈,山谷扬起清风,湖面荡起粼粼涟漪,周遭静谧极了。
戎铃枝静静地望着湖面,半晌,踩着极轻的脚步靠近湖面,张开双臂,闭着眼深深地呼吸。
脚步声轻轻靠近,于初一直没有出声,耐心地等待着她。
“于初,冰川的上面是什么呢?”
“想看看吗?”
她收手侧目,“怎么看?”
“有科技,”于初笑眯眯地脱下包,取出无人机,操纵着它向上向前飞行,悬停在湖泊上方,“你要试试吗?”
“我没玩过。”
“很简单,”于初把无人机放到她的手上,指着操纵杆介绍用法,“左摇杆上升下降,右摇杆前进后退,你来。”
戎铃枝瞥了一眼,迟疑地拨动操纵杆,“……是这样吗?”
无人机倏地下坠,于初一个大步走到她的身后,连忙握住她的手反方向推杆,“是这样。”
他的胸膛半贴着她的脊背,呼吸很近,戎铃枝僵着身子不敢动,压着声说:“要不还是你来吧。”
“我带着你。”他握住了右手向前推动摇杆,无人机平稳地向远处飞行,越过山体,沿着冰川向前。
山之后还是山,融化的冰流在棕青色接壤的岩壁上四面八方地逆流,最后回归积雪。
辽阔又壮观。
但戎铃枝压根没法儿聚神。
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后,宽厚的胸膛里藏着蓬勃有力的心跳,和轻柔的呼吸音接踵拂过耳畔,若有似无的痒意虚挠着,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微风扬起她的发梢,落在他的喉结上,于初吞咽了一下,眼神下坠,落在她的眉眼。他这才发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得能清楚窥见她的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
“还是山啊……”于初松开双手,后退一步,托着音调,语气惋惜。
“是山神,”戎铃枝低着声说,“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
人越来越多,戎铃枝熟练地摇着杆操纵着无人机往回飞,捡起着陆的无人机和手柄一起交还给于初,“走吧,我们返程。”
“好,”于初把东西收好,背上包原路折返,“你要走神湖线吗?”
“我听说这条线很难?”
“嗯,路程远,海拔高,爬升难度大,而且全程没有补给点。”
“你觉得我可以吗?”戎铃枝反问他,“如果你觉得我可以,那我就去试试。”
“你可以,”他肯定点头,“我会陪你一起。”
“那就去,来都来了,不去多可惜。”
“好。”
–
雨季慢慢褪去,偶尔会有断断续续的阴雨,很快又被阳光驱离。
戎铃枝在家休整了两日,挑了一个晴朗的好日子挑战神湖线。
神湖和冰湖有些类似,但神湖的路更窄,一面贴着山壁,树根、碎石和烂泥巴混着铺就的路面在大段的山野竹林之间穿行,向上蜿蜒盘旋,一眼望不到尽头。
去往神湖的路上只见着零星几人,擦身而过后也未必能再次见面,因此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她和于初两人。
几次同行,于初熟知她的体力,控制着速度在前面领路,每走一段就会停下来等她,让她能够慢慢地适应心率攀升的不适。
“如果以后有机会去其它地方徒步,经过这些草木比较茂盛的地方,记得吼一声,”于初见她走到面前,才从山壁边踱到路中,挥着登山杖左右拍打沿路的草丛,“路过野草丛生的地方就像我这样,告诉野生动物和蛇,‘让让,让让,我来咯~’”
“让让,让让,我来咯~”戎铃枝噗呲一笑,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模仿着他说的话,连语气也一模一样。
他睨了她一眼,摇头无奈地轻笑,继续向前。
穿过竹林,是一片更古老的松树林,悬崖峭壁上还有高山杜鹃斜入云海,浓郁的花香点缀着氤氲的云层,似乎走在云上一般。再远些,卡瓦博格峰巍然屹立,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前行。
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靠近卡瓦博格。山谷间卷起的风是它的呼唤吗?山巅遨游的云海是它的祈盼吗?山峦上的她和他是它的信徒吗?
戎铃枝忽然停下了脚步,双手交叠捧着自己的心脏,与卡瓦博格对面而立,虔诚地、深深地对望。
“啊——”于初一手高举着登山杖,闭着眼高声呐喊。
回音也嘹亮。
像是神明在与他回应。
他侧目轻轻一笑,期待地看着她,“铃枝,你也来啊。”
戎铃枝张开双手放在嘴边,深吸,“啊——于初——”
“叫我干什么?”他笑着问,但还是高声地应了一句,“哎——”
“qumolei……”
于初见状不对,慌张地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模样,含糊地说:“还说是加油的意思?”
掌心温热的气息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跳,他垂着眸,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紧紧地攥着拳,嘴角轻轻一扬,“不告诉你。”
戎铃枝轻哼一声,又对着天、云、雪山高声呼喊,“啊——啊——啊——于初——”
等到最后一声回音落地,她在心底说:“带我逃吧。”
“戎铃枝。”
他低着声叫她的名字,望过来的眼神专注又温柔,像是一阵风,嵌进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孔窍,轻轻地将她纳入最柔软的深处,在杳无踪迹之间让她深陷坠落。
“抓不住风,就成为一阵风吧。”他说。
–
他们走得不快,但胜在稳,是最早抵达神湖的。
神山扎根深处,神秘又古老的湖泊傍山而存,一切都笼罩着辽阔与磅礴,连苍穹的云都浩瀚。
它们的存在,安静,寂寥,也孤独。
她是渺小的。可却是自由的。
“于初,帮我拍张照吧。”她转过头去说着。
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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