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从龙面色一凛,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绷起来。
显然江千里没有明白阮珏的暗示。
僵持之际,默不作声的阮珏突然开口说到:“杨帮主也是好意一番,眼下人生地不熟,不知杨帮主是否方便让我们留宿一晚。”
阮珏话毕,四人同时望向她。
曾从龙从上至下将她打量,压住心中的怪异感,哈哈笑道:“姑娘开口,又有何不可,正好府中有几间上好的厢房,近日路上风雪交加,不如在此处多留宿几日,等天气放晴后再上路。”
另外三人神色各异,不知为何却一致听从了阮珏的安排。
饭饱酒足,三人在杨家下人的带领下,走到后院的厢房中,待下人离去,四人不约而同的聚在最西侧邹燕临的厢房中。
房中烧着炭炉,整个房子都被烤得暖烘烘,一眼望去,房中用具一应俱全,此时房中再无外人,四人解下外袍,围坐在桌边。
季云致率先说到:“这人是无极教四煞之一的曾从龙,无极教被灭,他却改名换姓的变成杨盛武,接管了此处漕运,此人诡计多端,杨宅不宜久留,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
其余三人并未搭话,显然并不赞同季云致的提议,阮珏双手捧着热茶,抬眸看他:“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他不易容就能装成杨盛武吗?”
江湖门派盘根错节,江千里醉心医术,其余之事了解甚少,听出此处有猫腻,顿时生出兴趣:“听你们所言,这人在无极教也算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半年前七大世家各门派围攻无极教,这人不仅能逃脱,还能明目张胆的改名换姓成另外一个人,确实有意思的紧。”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撇了眼坐在身侧的阮珏,心中好笑,不愧是从一个教派出来的人,都喜欢用别人的身份生活。
阮珏不甚在意,开口道:“他和杨盛武之前就是吞河镇殷家漕运的人,吞河镇不比别处,很多人都认识他们二人,如此明目张胆的顶替,他的背后到底是何人相助?让所有人都成了睁眼瞎,默认曾从龙就是杨盛武?”
一年前,阮珏偶然察觉曾从龙生出异心,心血来查翻看一下无极教账本,无极教表面风光,账面上却亏空已久,虽有人员壮大,入不敷出的客观原因,但阮珏觉得,主要因素怕是某些人中饱私囊。
这些年无极教为扩张势力,吸纳了很多人,鱼龙混杂,手下的人做事越发的暴戾,早就违背了阮珏成立无极教的初心。
无极教看似是阮珏在掌权,实际拥有话语权的却是曾从龙。
阮珏至今没有明白,一旦被权力滋养过的人,如何抛弃得了权力所带来的快感。
瞧见曾从龙如今的状态,阮珏心中便知,他从未抛弃过掌握权力的机会,只是不知如今,他依附的又是谁?
季云致侧目打量面前的宫玉婉,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深闺女子为何对无极教这么了解,连曾从龙和杨盛武之前在吞河镇殷家漕运做事这等隐秘之事都了解。
邹燕临察觉季云致怀疑的眼神,立即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曾从龙在无极教的时候,就一直掌握着无极教漕运产业,全江湖三分之一的漕运都是由他掌管,可以说,无极教三分之一的财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若是他死了,这全江湖三分之一的漕运产业都将被瓜分,他身后的人需要他活着,但不能以曾从龙的身份活着。”
“至于为何此处人人都认识曾从龙和杨盛武,却默认曾从龙就是杨盛武,今日黄啸林几人,他说杀便杀,如此狠戾作风,又有什么人敢叫他真名。”
“我猜他如今掌管的可能不仅仅是无极教的那些漕运产业了……”
他话还未说完,坐在他对面的季云致突然抬手指了指房顶,邹燕临立即会意禁声,两人同时抽出身侧佩剑,彼此眼神交流一番,邹燕临起身站在阮珏身侧,季云致轻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飞身跳上房顶。
房上之人似是受惊,立即飞身跳向另一侧屋顶,季云致紧追其后,眨眼工夫,二人便被夜色吞噬。
邹燕临走出门外,环顾四周,整个院子静谧无声,这么大的动静,竟无一人察觉,他回到房中,对着二人说:“这处院子有些奇怪。”
江千里问:“怎么奇怪?”
“云致似乎是故意被人引开了。”
季云致跟在黑衣人身后,黑衣人的轻功极好,不近不远的保持着季云致能追上的距离,似乎就怕身后的季云致不追一般。
两人出了杨宅,一路朝西,越过三个街道后,来到一处空院中,黑衣人停下。
院中空荡破败,杂草丛生,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活物,季云致初步判断,黑衣人似乎并无恶意。
他丝毫不敢轻敌,警惕地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心中纳罕,小小吞河镇竟然还有这等人物。
二人沉默半晌,他开口询问:“阁下煞费苦心的将我引到此处是何用意。”
“你是季云致。”黑衣人蒙着面,声音有些闷,听着有些不真切,不像是疑问,而是陈述。
他声音飘忽的甚至让人怀疑,眼前的人是否是个活人,季云致握住手中佩剑,用剑指着他,沉沉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提醒你们,不要跟曾从龙走太近。”
季云致将举着的手放下,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人,他身量不高,甚至有些瘦小:“你知道他是曾从龙。”
黑衣人回答:“你不也知道他是曾从龙。”
季云致:“你将我从杨宅引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
对面的沉默片刻,突然冲着季云致跪下:“我想请你帮我杀了曾从龙。”
季云致蹙眉:“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苍天下跪父母,岂可轻易跪拜,你还是起来吧。”
对面的人挣扎片刻突然摘下面巾,一股飘逸的长发垂坠在肩头,月光映照之下,竟是个女子。
至此季云致才明白刚刚她声音的怪异感从何处而来。
女子起身缓缓开口道:“我是殷蔓霓,殷成武的女儿。”
季云致心中生出一丝疑惑,殷成武的女儿?殷蔓霓?他警惕地看着她:“你为何觉得我能杀他。”
殷蔓霓解释道:“曾从龙怕你们。”
季云致:“姑娘这是何意?”
“他很少踏出杨宅的大门,今日为了你们四人,他不仅出了门,还将你们引入杨宅,那座院子向来固若金汤,外人只见进去的,却不见出来的。”
季云致诧异:“不见出来是什么意思?”
殷蔓霓:“尤其是你们住的那处院子,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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