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怎么了?我是何念曦啊!你记得吗,上周在快餐店,你借给我一本日漫,还说等考完试一起去吃寿喜烧不是……”
细节都对。
徐燕风感觉脑子在发晕。是疲劳导致的幻觉?还是他们真的抓了何念曦?
太真实了。
徐燕风闭上眼,深呼吸。钟妍妍说过:当怀疑压倒理智时,回到原点。原点是什么?是事实。事实是:何念曦昨天就回他那所贫民窟学校补习去了。不可能在这里絮絮叨叨。事实是:钟妍妍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抓人质威胁。事实是:这一切都是测试的一部分。
他睁开眼,看着假何念曦:“你不是何念曦。你的左耳垂上有一颗痣,何念曦没有。你的声音比他高半个调。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何念曦从来不叫我‘燕风’,他叫我‘风哥’。”
假何念曦愣住了,然后表情变了——从悲伤变成冷漠,甚至带点欣赏。他站起身,擦了擦眼泪:“不错。细节观察到位。”
他转身离开。门关上。
徐燕风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疲惫、饥饿、脱水、心理压力……所有东西混合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毒药。
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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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周六晚上十点,第38小时。
徐燕风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次不是椅子,是一张狭窄的行军床,但他还是被绑着只是姿势从坐着变成躺着。房间里没有灯只有墙角一个红色的指示灯,像一只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审讯者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感官干扰:刺耳的白噪音,频率不断变化;闪烁的强光,毫无规律;时冷时热的气流,交替吹在他脸上。
这是睡眠剥夺的进阶版——感官过载,让大脑无法休息,也无法集中。
徐燕风感觉自己像漂浮在黑暗的海洋里,时而沉下去,时而浮起来。脑子里闪过各种碎片:母亲辛苦工作的背影,父亲沉默的脸,何念曦的笑容,关文晶锐利的眼神,尹教官凶巴巴的教导……
还有那些任务:送U盘,查档案,躲伏击,传情报……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为了钱?为了刺激?为了……证明自己?
还是因为,他真的相信钟妍妍说的:这个世界需要一些在阴影里做事的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很累,很疼,很冷,很饿。
他想睡觉。
想喝口水。
想结束这一切。
“终止考核”四个字在嘴边打转,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另一个声音在脑子里说:不行。撑住。已经三十八小时了,只剩十小时。撑过去,你就证明了自己。撑过去,你就真正成为“眼镜蛇”。
那个声音,像钟妍妍的,也像他自己的。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血的味道,咸腥,像这个城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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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周日下午两点,第42小时。
门开了。
钟妍妍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块面包。她走到床边,解开徐燕风手腕和脚踝的束带。皮肤已经被磨破,渗出血丝。
“坐起来。”她说。
徐燕风挣扎着坐起,浑身都在抖。钟妍妍把水递给他,他接过,手抖得洒了一半。他小口喝了几口,水像甘露,滋润了干裂的喉咙。
然后她递给他面包。他接过,慢慢吃。面包很干,但此刻像盛宴。
“这是最后六小时。”钟妍妍说,“不是审讯,是谈话。你和我。”
她在床边坐下,看着徐燕风。他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眼神依然有光——疲惫,但未熄灭。
“为什么撑到现在?”她问。
“因为……你说过,毒牙只在必要时露出。”徐燕风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现在……就是必要的时候。”
“什么是必要的时候?”
“证明我……能控制毒牙的时候。”徐燕风说,“证明我……不会在压力下崩溃,不会背叛,不会……变成废物。”
钟妍妍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说:“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徐燕风摇头。
“我最怕你变成我。”钟妍妍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怕你学会所有技巧,变得冷静、精确、致命,但……失去温度。怕你变成一把刀,只记得如何切割,忘了为什么要切割。”
她看着徐燕风:“这四十二小时,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好。但我也看到了危险——你在适应。适应痛苦,适应孤独,适应怀疑。适应得太快了。快到我担心,有一天你会觉得这一切……正常。”
徐燕风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考核还剩六小时。”钟妍妍站起身,“但这六小时,你可以选择不继续。你已经证明了你的意志力和忠诚度。现在退出,依然是‘合格’。”
“如果继续呢?”
“继续,就是地狱模式。”钟妍妍说,“我会亲自审你,用我知道的所有方法,攻击你所有弱点。如果你撑过去了,你就是‘优秀’。但代价可能是……心理创伤,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恢复。”
她顿了顿:“选吧。”
徐燕风看着手里的半块面包,又看看钟妍妍。
他想起了这一个月的一切:情绪管理课,抗压训练,反审讯模拟,行为分析实践,第一次实战任务,和关文晶的对峙,三方情报碰撞……
他走了这么远,不是为了在最后一步停下。
“继续。”他说。
钟妍妍点点头,没有表扬也没有劝阻。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这是营养剂和微量镇静剂,能让你保持清醒但放松。接下来的六小时,你需要它。”
她给徐燕风注射。液体流入静脉,带来一阵清凉感,疲惫稍微缓解。
“躺下。”她说,“闭上眼睛。听我说话。”
徐燕风躺下,闭上眼。
钟妍妍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柔和,像在讲睡前故事:
“从前有一条小蛇,它生来就有毒牙,但不知道该怎么用。它见过其他蛇用毒牙捕猎,用毒牙自卫,也用毒牙……互相残杀。它很困惑,不知道毒牙是好是坏。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一条老蛇……”
她的声音渐渐模糊。
徐燕风感觉自己在往下沉,沉进柔软的黑暗里。
钟妍妍还在说话,但内容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记得最后一句:
“……记住,毒牙是你的工具,不是你的本质。永远不要忘记,你首先是人,然后才是蛇。”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是另一个开始。
六小时后,当钟妍妍宣布考核结束时,徐燕风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只模糊地记得自己被扶起来,喝了些东西,然后被送到一个安静的房间,躺在床上。
钟妍妍站在床边,看着他说:“你通过了。从今天起,你开始具备眼镜蛇的特质。”
然后她离开,关上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
徐燕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空荡荡的,像被洗过一样。
但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重新组装。
像蛇在蜕皮。
褪去旧的,长出新的。
更坚硬,更冷静。
也更……孤独。
他翻了个身,蜷缩起来。
窗外,天快亮了。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新的徐燕风,也即将醒来。
周一上午九点,圣保罗医院顶楼那间闲置的会议室。
徐燕风推门进去时,房间里已经布置好了——不是审讯室,也不是训练场,而像一个正式的评估室。中央那把金属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舒适的皮质扶手椅,对面是一张实木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文件夹,还有两个杯子——一杯咖啡,一杯茶。
钟妍妍坐在办公桌后,今天她没穿白大褂,而是一身深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整齐地盘起,脸上化了淡妆,看起来比平时更正式,也更……遥远。
“坐。”她指了指那张扶手椅。
徐燕风坐下。皮质很软,但他坐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平静地看着钟妍妍。
过去四十八小时的“最终训练”留下的痕迹还在:眼下的乌青,干裂的嘴唇,手腕上束带磨出的红痕。但他的神态变了——不再是那个会紧张、会犹豫、会试探的医学生,而是一种近乎冷漠的镇定。
像蛇在蜕皮后,新生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钟妍妍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厚厚一沓评估报告。她翻了翻,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抬眼看向徐燕风。
“最终评估报告。”她开口,声音是公事公办的平稳,“过去六周,共计四十二个训练课时涵盖情绪管理、压力应对、反审讯技巧、行为分析、情报获取、基础格斗、武器识别、通讯安全等八个模块。你完成了所有训练内容并通过了最后的四十八小时生存测试。”
她抽出一张纸,推到他面前:“这是你的成绩单。”
徐燕风拿起那张纸。上面没有分数,只有几个等级的评估:
情绪稳定性:A-
压力耐受性:A
观察分析能力:A+
信息筛选能力:B+
应变决策能力:A-
忠诚度评估:A
风险控制意识:B+
综合评定:合格,准予结业。
最下面有一行手写的小字,笔迹刚劲有力:“具备独立执行中等风险任务的能力,可进入实战序列。”
徐燕风放下纸,抬头:“‘合格’?我以为会是‘优秀’。”
“优秀是给完美的人的。”钟妍妍说,“而你不是完美的人。你还有弱点——对何念曦的情感牵绊,对‘正义性’的潜在执念,以及在极端压力下偶尔会出现的‘道德犹豫’。这些在任务中都可能是致命的。”
她顿了顿:“但‘合格’已经足够。在这个行业里,大多数人连合格都达不到。”
她合上文件夹,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盒,推到徐燕风面前。
“你的‘毕业礼物’。”
徐燕风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把小巧的陶瓷匕首,刀身纯黑,刃口极薄,手柄有防滑纹路——这不是武器,是工具,用于切割、开锁、或者必要时自卫。
“匕首是工具不是玩具。”钟妍妍说,“记住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拿出来。”
“你知不知道眼镜蛇的特点是什么?”钟妍妍继续说,“安静,隐蔽,不主动攻击,但一旦昂起头,就能让所有对手感到威胁。它的毒牙短但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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