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灯芯
“谢陛下。”
孙延站起身,与在一侧的顾扶砚暗中对视一眼,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来。
“陛下,草民此次出山,查出暄清百姓所染的是一种名叫痈疽的病,只是此病古籍记载寥寥无几,有记载的残本草民也只跟着师父早年游离时见过。草民愿将次方呈上,将来草民若离开人世,这方子仍能流传下去,造福后世。”
皇帝抬手将那方子接过,“神医有心了,神医有济世之心,可愿入太医院?宫中古籍丰富,医士众多,药材更是应有尽有。您若入宫,官职金银不论,也可更好展现自己的才能。何必在乡野之间,白白埋没了自己的一身医术?”
“草民多谢陛下抬爱。只是太医院医士云集,能经层层选拔入太医院之人,本身便不是泛泛之辈了。传言多有夸大之处,草民这庸医俗手,才会被百姓视为神医。殊不知有无数比草民有才能的人挤破了头想入太医院为陛下效力。草民此次前来,也是承了七殿下的款待之情。陛下是九五至尊,陛下在位这些年四海安定,海晏河清。草民唯愿圣寿无疆,德泽万世。若是草民能为龙体康健尽绵薄之力,也算对百姓有个交代了。”
皇帝被拒绝,却并不生气,反倒龙颜大悦起来。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
他知这样的得道高人大多不慕名利,不欲强求,只是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神医了。”
孙延听罢上前替皇帝诊脉,屋内沉寂片刻,他方惊雷般的道了一句,“陛下这样,只怕不只是头风病,反倒更多是中了毒。”
“中毒?”
顾玄裔面沉如水。
“是,草民适才观察了陛下的脉象和症状,如果草民没诊断错的话,应该是一种慢性毒。”
“孙先生,您可有诊错?父皇饮食起居皆有专人把守,膳食亦是层层验过。”
“不能。”孙延严谨道:“饮食没问题,但也有可能是吸入的。”
皇帝目色发寒,他看向顾扶砚。顾扶砚心领神会,将矮桌上的香炉端过,“孙先生,您看看,这香可有问题?”
孙延端过那香,像模像样的细嗅了一番,又捻了捻香灰,摇头道:“应当不是。”
孙延似是想到什么,他站起身,看着桌案那盏点翠鎏金黄铜台灯。
“陛下,草民可否看看这灯。”
皇帝想到什么,眯了眯眼,“神医自便。”
孙延端起那灯,细细观察一番。下一秒,他伸出两根手指探入灯罩内,抹下一块黑色的油块。他将两指放至鼻端细嗅一番,目色微凝。
“陛下这灯,是从何处得来?”
事到如今,皇帝显然已经察觉出什么了。他沉声道:“这灯,原本是太上皇登位时,喻宁宫前任宫主所给。”
“父皇,皇爷爷在世时,可曾有过这样的症状?”
皇帝沉吟片刻,“无。”
“陛下,您既然说这灯是先帝在世时便在用了,为何草民刚刚检查时,发现灯芯还完好如初?”
“这灯芯...”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合眼掩盖了目色中的杀意,“换过。”
那是前些日子万寿节,喻宁宫所赠。
这灯芯意义非常,那些人便是拿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喻宁宫,留不得了。
“此毒罕见,草民早年在古籍里见过。吸入一点倒是无事,但若是时间久了,持续数月,便会有损神智,令人头痛欲裂。若是不仔细诊断,便很容易被错诊为头风病。”
皇帝要批阅奏章处理公务,有时只睡一两个时辰,那灯一燃就是一整夜,长此以往,自然毒发的快了。
顾扶砚面上染上一抹担忧,“那该怎么办?”
孙延叹息,“此次若不是发现的及时,若是再过一个月,怕是就麻烦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面沉。
孙延话音一转,“倒也无妨,但需停用此灯,多通风。草民再写张方子给陛下,服用半年,虽然无法保证将体内毒素尽数除去,但能大大缓解陛下的头痛。”
言外之意就是,您已经伤了根子,我回天乏术,只能缓解你的病症。但该伤身的还是得伤。
“有劳神医了。”
顾扶砚道:“孙先生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陛下龙体尊贵,便是再稀有的药材我们也能去找。”
孙延笑着摇了摇头,“并非要什么珍惜药材才有奇效,有时恰恰是那些不起眼的山间野草,能救人性命。”
这句话似是提醒了皇帝什么,他面色狐疑,“神医先前,可有将治疫的药高价出售给别人过?”
顾扶砚心知肚明,这个别人指的是刘问。
“高价?”孙延状若不解,“行医救人,怎可坐地起价?”
“不不不。”皇帝尴尬一笑,补充道:“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这里面有几味名贵药材,若是价格高些,也是正常。”
孙延更不解了,“名贵药材?陛下指的是哪味药?”
顾玄裔目光一寒,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他摊开那张方子一看,果然发现原本暄清那边传来需要的那几味药这张方子上都没有写。
帝王脑中疑云更重,“神医先前,可还有把这张方子给过别人?”
孙延停了笔,将药方递给顾扶砚,“草民听说信王殿下在暄清布药,便将方子呈了上去,之后便离开了。至于旁的,草民就不知道了。”
顾扶砚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问:“父皇可否把治疫的方子给儿臣看一眼。”
皇帝眉心阴冷,他起了猜忌,就会下意识怀疑身边的所有人。而如今他的这个七儿子,竟给了他一种救命稻草的感觉。
“行。”他微微颔首,“你看看。”
顾扶砚看完面色凝重。
皇帝问:“看出什么了吗?”
“父皇,儿臣又想起一事。此事和喻宁宫怕是脱不了干系。儿臣先前曾让人查过那金丹的用药,发现里面有几味药和这方子上的重合。之所以不完全一样,一来是一个内服一个外用,二来那帮人在剂量上动了手脚。大概是想延缓药效,多次售出,借此捞更多的钱。”
皇帝听罢已经明白了什么,他问孙延:“神医将药方给信王,是什么时候的事?”
孙延想了一下,道:“应是半个多月前。”
皇帝面色微沉。这孙延和他的大儿子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
“朕知道了,此次便有劳神医了。朕知神医不慕名利,但神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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