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看见心底挂念的人,她有些怔仲:“今天好早。”说完伸出手去触碰他。
虞守白退后咳嗽一声,掩饰掉了不自然。
赵初荔的手落空,遂不满地望着他。
“你的身体要紧。”虞守白绕开她,先行坐在胡塌上,盘腿运功:“坐到对面去。”
赵初荔乖乖照办,杏眼水亮地盯住他,像在垂涎一颗好吃的果子。
虞守白垂下眼帘,缓缓推出功力,落在她的几处大穴,暖流般的气流渗入后,赵初荔舒服得眯起眼,像一只晒太阳的猫,瞳孔变化,盯住猫食。
脸颊微微发烫,为了安抚这只饿猫,虞守白开口道:“师父说既然古籍有记载,半人半妖一事未必假,但他老人家活了二百多年,也没遇见过吃异灵族的人,因此无法断定。”
赵初荔目光危险。
虞守白忍着笑意,一边运功寻找她体内的阻滞之气,一边缓缓道:“但无论是何邪气,都能化解,只是要找到合适的化解之法。”
“那你找到了吗?”她瞪他道。
虞守白肃容:“正在找,这股气很特别,能影响机能令人失常,所以你最好别说话,以免影响到我运功。”
赵初荔忿忿闭嘴,坐的时间久了,又对着他砸吧砸吧。
一刻钟后,虞守白皱眉收回了手。
“抓不住,那股气太狡猾,刚追上它就逃散,我回去再好好想想,也请教请教师父,你别怕,大不了我将这身修为度给你,一定能保住你的。”
没想到这时,赵初荔迅雷般扑抱住他,一口叼住了他的脖子,死死咬住他的颈肉。
“你做什么,松口!快松口......你,嘶!”虞守白慌得不敢动。
等她饱足了,才懒洋洋地从嘴里放开他的脖子,露出几颗小白牙,望着他舔了舔,道:“还你的。”
虞守白只觉脖子被咬那处火辣辣的,羞恼正待发作,闻言忽然便泄了气,眼神也变得虚空,不知该落向何处。
半晌,他才推开面前的淘气鬼:“那人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赵初荔坐好:“桂月已经找到了笔迹,会去南陌书院继续追查,等有了结果,我要怎么告诉你?”
虞守白取下腰间的黑铃,递给她:“把它挂在身上,有事的时候摇几下,我会马上来见你。”
他瞟过她的胸前:“你的玉牌没了,但有黑铃在,无需担心妖邪害你。”
“那你呢?把黑铃给了我,遇到危险怎么办?”赵初荔拿着黑铃,忧心至极。
你就是我最大的危险,虞守白心想。
“还是你带着。”赵初荔举着黑铃去摸他的腰间,虞守白一时不妨,吓得从胡塌上滚下来。
“我接下来都会和师父一起,在东海修补大天脉轮,那里并无危险,赵初荔!咱们约法三章,以后你不准再这样,不打招呼就随意对我动手动脚。”虞守白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得都有些急赤白脸了。
赵初荔小脸一黑:“为何要打招呼,莫非你不同意我对你动手动脚?”
虞守白耳朵发烫:“你同意我就行,但我不能同意你。”
赵初荔眨眨眼,才反应了瞬息,心里便已酥倒一半。
虞守白很快将她推出了若孚境,自己也跟逃跑似的破境,回到小岛,他站在沙滩上,用口哨招来丹冥和雾阎,很快便骑鲸入海,沉入海心。
那句话的言外之意,连他自己都觉张皇,整个人失魂落魄。
光线迅速黑暗,冰冷的海水淹过头顶,可他心里的那团火却不断猛涨,欲望如同万海共潮,能量抵达巅峰,足以覆灭任何逆流之舟,理智荡然无存。
困难险阻皆不足以让他失控,比起求道和除妖,比起命运的无常,她才是那个最难控制的——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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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平整的地面上,落满近百只鬼车鸟,少女带着面纱,赤脚走过其间,所过之处鬼车鸟振翅鸾翔,仿佛一片被风吹动的红蓝幻彩。
“月光奴,这里的一切都适应了吗?”气质出尘的高挑男子负手站在木廊,双瞳光转如琉璃。
少女伸出手臂,鬼车鸟一只只落在上面,乖驯歪头。
引得少女咯咯一笑,转身时面纱浮动:“阿兄,有它们陪我,我已经好多了。”
男子弯唇:“那就好,摘掉面纱,让阿兄看看。”
月光奴犹豫了一许,听话地递手至耳侧,面纱掉落,露出天真无邪的脸:“看吧。”
男子莞尔:“你现在说话已经与常人无异,以后就别带面纱了。”
“阿兄怎么有空过来?”月光奴走过去,赤裸的双足沾染了灰土。
男子叹息地摇摇头,才道:“有人想看看大食神鸟,故而——”
“那怎么行!你明知神鸟对我们意义非凡!”月光奴惊呼道:“再说我最讨厌人了!若谁敢来,别怪我不客气。”
男子沉下脸:“阿兄这样做自有道理,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来此,我带走一只回去应付即可。”
“阿兄每日究竟在忙什么?”月光奴拂手,只留下蹲在肩头的那只鬼车鸟,走上了木廊。
男子从她身上接过鸟,一双眼瞳闪过异色,瞬息之后,他屏住呼吸,神色诡谲莫测地望着那只鸟。
“它虽然只是一只鸟,却能出入人类不能抵达之界,还是我族的克星。”
“阿兄在干的,是一件亘古未有的大事,目前已经有不少人类正在为我所用,他们就像这只鸟一样,殊途有道,生死无界。”
月光奴眼中泛起迷茫。
“好了,你暂时也不用懂太多,既然不愿意住阿兄府上,便好好待在这里适应人界,阿兄会尽量抽空来看你,记得把鞋穿好。”男子说完,带着鬼车鸟转身离开。
月光奴皱起淡褐色的眉毛,回到屋里,穿上了她的麻草鞋,脚底被草硌得舒服,她用力张开十个脚趾。
想了又想,她弯腰将一旁的华丽软舄扔进了床底,坐在床边狡慧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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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节府里,一群贵妇围住金笼,呱呱而谈。
“蒲思,这就是你们大食的神鸟?怎么没有传说中的九个头呢?”杨夫人团脸笑问。
蒲思站在赵曳薇身边,闻言无奈地交握两手,道:“传言毕竟只是传言,鸟怎能生出九头?此言只是表示它善于求生之意。”
赵曳薇环视四周,神色淡淡的。
赵初荔见状,便凑近她耳边叽咕了几句,赵曳薇立即泛起笑容,目光刻意带了谴责。
“两位殿下在说什么呢?”单夫人看见,便笑着招呼:“机会难得,不如移步过来,细赏此鸟一番?”
赵曳薇拧了一把赵初荔的脸,纵声大笑。
众人转回目光:“殿下们有什么可乐的,不如说给我们听听?”
“蒲思,你都听见了,你说。”赵曳薇指着小妹:“本殿可没她脸皮厚。”
蒲思露出无奈:“二位殿下,非我推三阻四,芙蓉城主又不在我府上。”
此言一出,贵妇群爆发出阵阵大笑,夫人们欢喜得颊面通红。
那只鬼车鸟原本歪坐在笼子里的,不知为何忽然开始剧烈挣扎,企图撞开笼门,发出蛙蛙的叫声。
赵初荔看过去,只见那鸟也在看她,透过金栅栏的缝隙,一边疯狂鸣叫,一边用力瞪她。
赵初荔移开视线,心里有些打鼓:莫非它认识岩洞里那只雄鸟?
蒲思赶紧走过去,用笼布将笼子盖上:“此鸟能被豢养极为不易,惊扰太过恐难存活。”
“不对啊蒲思夫人。”颖娘笑盈盈地提出了疑问:“刚才不是说,九头鸟的意思是指此鸟生命力强,善于求生吗?”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面带疑问。
赵初荔一边和赵曳薇咬耳朵,一边留意着她。
蒲思也愣了一下,面色显得有些难做,当着众人,也只好道:“此鸟具有神力,能通达异界,但它对人界异常警惕,在人界不易存活。”
“异界?”赵曳薇扬高声调:“何为异界?”
赵初荔紧紧盯着蒲思夫人耳后的红痣,只见她将金鸟笼放置在角落里,才转回身,轻言细语道:“殿下,大食国世代传说,异界并非人界,那里极其诡异,是非人非妖之地。”
“说得怪瘆人的。”赵曳薇蹙起了眉。
赵初荔道:“此鸟刚才一看见我就撞笼子,想是与我有缘。”
颖娘眼珠一转:“恐怕它想跟殿下认识认识呢。”
杨夫人点头:“我们看它都没动,十殿下才刚看过来,它就动了。”
单夫人也惊讶道:“此鸟既是大食神鸟,想必一定是知道什么,殿下,这是喜事呀!”
众人皆顺着口风,啧啧附和,蒲思夫人被架在了下一个话题中心。
赵初荔伸手掐了一把阿姐。
赵曳薇虽不知道十娘为什么想要这只破鸟,但依然笑着开了口:“蒲思,此鸟虽是神鸟,但以咱们的交情,本殿若想借花献佛,可算得上为难你?”
赵初荔忙道:“既是神鸟,应该进献阿爷。”说吧杏眼亮晶晶地望向了蒲思。
蒲思心内焦灼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殿下此言有理,神鸟是我大食之宝,应该献给圣人观赏。”
“如此便多谢夫人了。”赵曳薇缓缓点头,居功地看了一眼小妹。
赵初荔颔首:“我替阿爷多谢使节夫人献鸟,赏赐明日必到府上。”
蒲思大喜:“能博圣人一笑,是我大食邦家之光。”
“夫人太客气了。”赵初荔要了那只鸟,便有仆人上前,将鸟笼提起,送给临月。
临月笑着接过,出了使节府,她揭开笼布,斜眼看着那只鬼鸟,嘴里嗤了一声,交给人吩咐道:“送回府去。”说完便匆匆返身。
使节府准备了表演,蒲思引导众人来到花园:“小小安排,请殿下和各位姐妹们品鉴,看看我大食的歌舞如何。”
她拍几下掌,古远的阮声便从乐人手中沉稳起调,音色低沉悠扬。
“殿下放心,我让人把鬼车鸟送回府了。”临月回来,附在她耳边。
赵初荔打量着这些乐人,颇有相识之感,皆是衣裙色彩浓艳,带着轻薄的面纱。
临月先认了出来:“有的是芙蓉城的女使。”
想必都是使节府的人,两头使唤,赵初荔点点头,侧身给赵曳薇指点了一下。
乐声演奏到极盛时,两名大食舞者摆动着臀部和腹部,在众人的惊愕目光里,来到了花园中央。
舞者一男一女,头戴羽冠,面纱覆脸,伴随鼓点的韵律极致扭动,花哨的胯部动作传递着无声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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