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兰岳怀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情,端详着眼前的青年剑客。

他从不曾对弈云林上过心,这孩子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一个软弱斯文又喜欢练剑的。他将他养在府中,只是考虑着他的母亲,直到喻机那一声大叫,他才惊觉,弈云林已经彻底长大成人,有自己的想法,也会背着他喜欢上其他人了。

弈云林喜欢这样的人么……

长相尚可,但从她的神情,尤其是眼神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已经直面过生死,是属于杀手的眼神。

她和弈云林决不是同路人。

大概她还是对自己那个傻儿子隐瞒过一些事情,尽力在他面前装作是侠义的江湖客,如此,才哄骗得了他。

“你曾经不过是奴隶,就算是脱了奴籍,也同他并不相配。”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矩山弈氏的公子,妻主只会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君,即使是娶妻进门,门第也不能差太多。”

他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秦从术,等待她的反应。

如他所料,这个剑客表情没什么变化,平淡地开口:“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该尽早抽身,不要纠缠他。”弈兰岳说到这里,语气忽然轻快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弈云林也到婚配的年纪了……”

“门当户对,是指的天辉陆家么?”她突然发问。

“你想做什么?”弈兰岳这次倒是看不透她心中所想了。

眼前的剑客似乎格外在意天辉陆家。

虽然他明白,弈云林的身世早晚有一天会暴露,但再次听到“陆”这个字时,弈兰岳也不由得触动了一瞬。

那个军营中满嘴甜言蜜语,对他关怀备至的女人,可以为了他连夜策马赶到矩山,从怀里捧出一束凝着晨露的鲜花,即使他不为所动,把她呵护一路的花儿摔在地上,她也丝毫不恼;战场上刀剑无眼,她竟还能分出心思留意他,在他带领的诱饵小队即将全军覆没时,从得胜的主场单骑赶来;两情相悦时誓言说得恳切无比,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他,在床上从不怜惜,常常折磨得他几近崩溃……

她招惹了他,心却又很快冷了,在看见他没有血色的嘴唇时蓦地心软,留下一个婴孩。

弈兰岳浑浑噩噩地抱起那个婴儿,既反感又不舍。

从那时起,他再也不会将心托付给任何人,虚无缥缈的爱情是随时会消失的,而加身的军功不会。

地牢门口传来一阵争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秦从术的牢房直奔而来,弈云林提双剑而入,一剑劈断了秦从术的手铐,把赫炎金乌给她。他的目光在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一番,问道:“你还好吗?”

弈兰岳看着自己儿子惨白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嘴唇,只是冷笑。

他看着弈云林将来路不明的剑客护在身后,对他说道:“父亲,我心悦她,此生非她不可。”

弈云林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忽然手腕被扣住,弈兰岳瞬息之间已经到了他面前。他探着脉,早有预料般叹了口气,“你果然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我……”

“啪!”

弈兰岳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速度快到秦从术都没来得及挡。

鲜红的掌印在弈云林脸上浮现,更衬得他面色苍白。他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眼里满是惊愕。

“你以为你将身体交给她,她就不会变心?”弈兰岳训斥道,“愚蠢,你简直是不知羞耻。”

他又冷眼睨着秦从术:“你也别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放人,区区贞洁而已,在我矩山弈氏的门楣前根本不算什么。他弈云林就算是去花楼当清倌,我也能把他嫁入高门。”

“父亲!”弈云林忍无可忍地喊道。

“我让你进来了吗?”

弈兰岳盯着他神清激愤的样子,扬手一指门口:“滚出去。”

“你不能对她动手……”

“出去,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守在门外的魏钟听了这话,大步进来,不由分说将弈云林拽走。弈云林还想反抗,魏钟在他耳畔低声道:“少主莫急,依我看,将军不会伤她的。放心回去。”

秦从术目送着炸毛的弈云林被拖走,直到彻底看不见他,这才收回心神。

“弈将军,”她缓慢而又坚定地把佩剑戴好,“我会准备好一切来迎娶他。”

那把金色的长剑……弈兰岳心道,真是孽缘。

“弈云林或许会等你,我不会。今年我就会让他定亲。”

“弈将军,你可问过他的意愿?即使不考虑我,也应当考虑他是否愿意吧?”

弈兰岳突兀地笑了一声,“你倒是装得像模像样。念在秦掌门的面子上,我不伤你,可你自己要懂得分寸。”

“你能从人斗场里出来,脱去奴籍,全都是秦掌门心善。你既承了她的情,就不该再妄想,以免给师门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你明白么?”

师父。秦从术心想,师父还在等她送了剑谱,完成历练后回去呢。

天穹剑派里,虽然大部分同门都不待见她,可师父不一样。师父知道她被排挤,就在自己的居所给她添了一张床,早起会亲自熬粥给她喝,往粥里加许多种药材,她喝了一段时间,人斗场里落下的内伤旧病就都恢复了。

她还没回报师父,更不能给师门惹麻烦。

弈兰岳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见效,便留她一人在牢房内,挥袖而去。

秦从术盘坐在地,默默抚摸着赫炎金乌的剑柄,直到天色渐暗,她的身份才被核实,魏钟将她放了出来。

走出城主府,街上的铺子都在陆陆续续地关门打烊,秦从术孤身一人往客栈走,神色匆匆赶回家的行人与她擦肩而过。她知道这些匆忙的人们都有“家”,“家”里有等候他们的家人,他们是归巢的鸟,巢里有温暖的羽毛。

她想起师父,想起了那间小院。

秦从术初到剑派里时,除了找人比武就是独自在山林里练剑,她感受到自己和同门的剑术差别,勤奋练功,常常是一练起来就忘了时间,饭也不吃,练到深夜才回去。

被师父发现后她也不听劝说,直到有一日,晚归的秦从术回去时,小院里灯火通明,以往这个时候师父都已经歇下了。她感到奇怪地进门,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桌上饭菜摆放整齐,没有动过的痕迹,烛火跳动,映照着桌边打瞌睡的身影。她的师父撑着脑袋频频点头,睡意浓厚,秦从术发现她的两鬓已经斑白了。

“师父?”她小心的说,“您不用等我的……”

师父惊醒过来,肚子咕咕作响,笑着向她招手,示意秦从术坐下,“为师就是想有个人陪着用晚膳。不过饭菜都凉了……”

“我去热。”秦从术仓皇逃进厨房。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师父都在等她。秦从术不忍心让她等,便每次都看着时辰及时赶回去同她一起吃饭。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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