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为我考虑,我一直觉得您能做我爸爸,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闻聿琛的筷子一松,咬了一半的小笼包掉到桌面。明明是重度洁癖,甚至没有用纸巾去擦袖口的油渍,整个人就像摁下暂停键,怔怔地看着他。

如此违背常理的反应,足以说明对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一切无需再多说。

闻聿琛身上这件大衣很昂贵,前些年去新加坡领一个医学奖项时买的,花了足足十几万。油渍如果不及时擦去,就会变成洗不掉的污点,再昂贵的大衣也只能沦为废品。

方澈推过去一张纸巾,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一把钝刀往自己的心上割。他抠着桌角,仿佛那是最后的支点,“您说的对,我这样的人,不管对人还是对事,从来三分钟热度,从不负责到底,总是半途而废......”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很难的,比如放弃一段割舍不掉的感情,就像把血肉剥离身体一样痛苦。因为那个人已经像烙印刻在心里,烙在过去和未来,不管时间如何流逝,都流不掉刻骨铭心的刀疤。

闻聿琛的唇绷得很紧,眼底压着方澈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方澈以为对方会愤怒,会生气,哪知男人只望着他,面无表情道:“所以,我也是你的三分钟热度吗?”

被他喜欢,真的是一件很倒霉的事。他亲手挑起对方不合时宜的欲念,又亲手往上浇了一盆冷水。少年笑了笑,带着年轻人惯有的漫不经心,“对不起,做了些让您误会的举动,我很抱歉。”

短短一句话和过去做了彻底切割。

男人握紧了拳,眼底满是血丝,再不见往日的清润柔和,他看到他的喉结极速滚动,瞪他的眼神像瞪一个刽子手。而他岿然不动,静静地和男人对视。

男人忽地扯了下唇,轻嗤一声,“每次你都这样......”

当时他和小白脸的事被闻医生发现,他赶回家向闻聿琛解释,被闻聿琛翻了一堆旧账,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他半途而废、不懂得珍惜的证据。

“是,我年轻,精力旺盛,做事没定性。”方澈难得像现在这样听话,说什么是什么,一句不反驳。

闻聿琛仍在盯着他,方澈大大方方迎上对方的视线。

然后他看见,男人的表情归于平缓,像是绝望、又像是释然,复杂到让他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形容。男人拿起他推过来的纸巾,没有去擦袖口,而是捏起掉在桌上的包子,妥善地放进餐盘,端起来,放到餐具回收处。

做完这一切,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句再见也没说。

食堂一片寂静,方澈久久地盯着那扇玻璃门,看着高大的背影直行、转弯,消失不见,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一切都过去了。方澈对自己说。

原来真正的心痛不是痛哭流涕,是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怕胸腔里那颗已经碾成碎粉的心,会随着轻微的一颤全部漏出来。书本上形容失恋是心如刀割,他这才知道不是一刀毙命,而是钝刀慢剐,一刀割不断血肉,需得用锈掉的刃反复地磨,直到最后一丝毛细血管断裂,直到至死方休。

他把头埋进胳膊,任眼泪糊住脸庞。抽了张纸巾擦脸,抬头看见食堂打饭的阿姨站在他对面,担忧地看着他。

“同学对勿起,今朝个包子用个是年前个冻肉,阿拉给侬退票票,好来伐投诉哦?”

寒假没有人,学生放假,工人也放假,食材流通速度慢,基本都是年前剩下的,阿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瞧见他面前的包子一个都没有动,闻医生的包子吃了一半“扔了”,以为是太难吃的缘故。

方澈抹了把鼻子,“挺好吃的,麻烦您给我一个打包袋,我带回去吃。”

“哦...哦,好额。”

电暖气是真的舒服,吹出来的暖风温暖干燥,被子不潮了,后背不痒了,浑身上下特别舒爽。写论文的效率都变高了。

方澈全身心投入到论文写作中,短短几天试验了好几种数据处理方法,遇到不会的就去学,学不会的发信息问师兄师姐,以至于到后来已经形成习惯,只要脑海中冒出闻聿琛的影子,立刻就能进入专注模式。

认知论上说,专注五分钟足以忘记手头的任何琐事,方澈计了下时,发现忘记闻医生的脸,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如果十五分钟仍忘不掉,他选择喝一瓶啤酒,让脑子麻痹一下。

这天晚上,方澈开了罐奥丁格白啤,一边喝一边翻阅微信朋友圈。

一到过年,朋友圈满屏的游客照,哪怕是一张普通的马路街景,配上米兰罗马的定位,顿时也变得高大上起来。

不知不觉翻到那仁的动态。

是那仁和姥姥的合影。看着像在黄浦江游轮上,青涩的少年和年迈的老人齐手比耶,背后是灯火辉煌的外滩五件套。

时间显示今天晚上七点。

划屏的手一顿。那仁姥姥的手术年前就已做完,就算是术后观察,留在上海的时间未免也太久。

难道等着和闻医生一起回去?

喝了酒的脑子有些迟钝,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应过来时,已经拨通了那仁的语音通话。

“车车阿哥,有事吗?”声音有些沙哑,貌似刚从睡梦里醒过来。

方澈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那仁是高中生,休息时间早,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实在欠考虑。

不好意思占用对方太多时间,方澈随口扯了个理由:“年前你送我的牦牛干很好吃,我备了些上海特产,什么时候回青海告诉我一声,提前给你送过去。”

“唔.....谢谢车车阿哥”,那仁说:“不着急,我和姥姥下个月回去。”

“这么晚?”问完之后方澈觉得有些失礼,好像催人家走似的,赶紧往回找补:“我意思是,青海那边的医院是不是不忙,到时候闻医生带你们一起回去吗?”

电话那头“咦”了一声,纳闷道:“闻医生上个星期就回去了,车车阿哥你不知道吗?”

方澈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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