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入夜。
明天谢玄就能通过宴会回来，李清越以为他不会来，直到烛台暗下去瞬间，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
李清越已经不会被这种动静吓到，转过身看他：“你一直在外面？”
她都怀疑谢玄在等烛台熄灭，总不能两次都来的这么巧吧。
谢玄觉得在外面守着像是监视，但是又不想骗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李清越忽然笑了一下，她问：“你想我了？”
今夜月色暗淡，视线并不清晰，但谢玄仍旧垂着眼，短促又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不擅长说这些话，简单的一个字也能让他脸热。
自从发觉影一在这里监视后，谢玄一直不放心，几乎时刻在她附近守着，确定她的安全。
前世他如游魂跟在李清越身侧，虽不能靠近，但也见识到他人的手段，十分的谨慎提防。
萧策现在还是太子，没有大权在握，应该也不会将她绑走强迫她进宫，但谢玄总忍不住担心，看到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能稍稍安心。
李清越自然的拉着他坐下，问起接风宴的事：“你明日同边塞回来的将领一起出现吗？”
她其实不太明白谢玄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但是她看得出，谢玄不想坦白，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谢玄点头，这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李清越的思绪有些飘散，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出现在宴会上，偏头靠在他肩上，开口道：“我也想去看你。”
谢玄有些惊讶，侧目看她：“你愿意去？”
他以为接连两次的设计为难，李清越会讨厌宫宴，不想踏足那个地方，前世，她在那个地方待了一辈子。
此一时，彼一时，跟谢玄一起，哪怕只是坐在一处，也能把萧凌羽气的半死。
李清越脸上的笑意更浓，指尖勾着他的发尾玩：“跟你一起就愿意。”
谢玄低低的应了声“好。”
接风宴本就有家眷，如果她想来倒不难，谢玄不太想让她出现在萧策面前，又觉得这是躲不掉的事……
李清越提出的事，从来没被谢玄拒绝过，即使有些时候他不赞同，也会默默跟着她。
所以，她想做就会直说，不会也不需要特意找合适的借口。
李清越这次没问他留不留下来，只往里侧躺，留了个足够宽阔的位子。
谢玄看着她模糊的轮廓，声音的变化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明日便能回来。”
他垂在两侧的手收紧，残余的理智让他吐出这句话。
谢玄忍不住来见她亲近她，因为她的温柔关切澎湃，又希望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不是这样私会躲避见不得人的时候。
这话说的像在她面前的谢玄是魂，明日才能归位。
李清越侧目看他，不懂他的执着，笑道：“那你等我睡了再走，我就当你陪我。”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她嘴里说出来的都是漂亮话。
“好。”谢玄的声音很轻。
他坐在床沿，一直等到对方的呼吸变得规律缓慢才俯身靠近，视线定在她脸上一点点变得清晰。
谢玄抿着唇，目光顺着她的眉眼下滑，看着她柔软的唇。
脖颈被咬破的伤口偶尔会有细微的痛感，刺痛之后是异样的痒。
指腹贴着柔软的唇，碰到那颗尖牙，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指节，她的唇忽然动了动，湿润擦过指尖……
谢玄心跳的厉害，立刻将手缩回来，余光一点点飘过去，还好床榻的人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眨了眨眼，看到探出被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手，屏住呼吸低头亲了一下，帮她把被子盖好有些慌乱的离开。
-
翌日。
李清越坐在铜镜前，只挑了两支素净的白玉簪：“其他的不用，我想素净些。”
平日里夫人已经很素简，基本不碰艳丽张扬的衣裙，现在连穿的带的越发淡雅简素，忍不住道：“这样会不会太素净了。”
哪有刚守寡就穿红带绿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示意莲星照做。
莲星抿着唇为她梳妆，将玉簪调整好角度，望着铜镜中的低眉浅笑的脸忍不住失神。
无论再素简普通的打扮，在夫人身上都格外好看。
半空的窗口有风吹进来，李清越忽然抬眸，侧过脸看向起风的地方。
不知道谢玄还在不在？
她起身走到窗边，视线扫了一圈，在某处略微顿了一下，压着唇边的笑意背过身。
“夫人，你笑什么？”
李清越眼瞳转了转，眉尾微抬：“方才看到一只害羞的蝴蝶，被风一吹就躲起来不见了。”
莲星凑过来往外瞧，奇道：“已经初冬了，怎么会有蝴蝶？”
“可能命硬没冻死吧。”
说完，李清越不在意的合上窗，轻声吩咐：“天凉了，以后这扇窗不用留着。”
她等着晚上的接风宴，谢昀比宣旨的宫人先来。
今日一早，他就拿到调任的文书，眼底的喜色几乎压抑不住。
谢昀没回自己的住处，拿着文书去找她，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笑声，紧接着是莲星求饶的声音：“夫人，我又错了。”
李清越没有因为她认错放过她，抬手在她眉毛上贴上字条，莲星的视线被挡住，低落道：“夫人……要不还是算了，我太笨了。”
起初，她还信心满满想帮忙，但她实在学不明白，连字也认识的不多，写出来丑丑的，在夫人的批注旁边，像用鸡爪扒出来的，难看又突兀。
李清越纠正她的用词：“你只是刚开始学，不会很正常的，这不是笨。”
她本来还想继续教，突然看到谢昀的身影，愣了一瞬，以往他过来都会让人通禀，在外间等候，这次静悄悄的，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谢昀见她抬头，望着她弯起唇角：“姐姐。”
李清越看了眼低头盯着地面的莲星：“你下去吧。”
莲星应声，脑袋埋的更低，三步并作两步匆忙跑开。
“今日调任的文书已经下来了。”
圣上的旨意一旦颁布，就是落定的事，就算现在萧策有心想阻拦，也不可能收回这道圣旨。
李清越看着他，忽然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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