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死寂18秒
在浪楼上班的第三天，刘璐思一早打来电话。
“我在各个平台都刷到了心折上班的路透，有夸你们帅的，也有直接带我大名骂‘刘璐思不做事’的，虽然提前给你们配了整套的私服，但大家似乎并不满意。我其实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对标的是内娱正儿八经的明星歌手。”
在这一方面，刘璐思自认没有工作失职。
她唯一低估的是粉丝的期待。
因为心折越来越红，蒙蒙被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粉丝心中也有了更大的目标。
他们目光所及更好的参照物已经跳出乐队圈来到内娱。
不可否认，《今夜唱我心》第七季其他嘉宾的团队就是适应内娱这一套生态体系的，当然方方面面都很妥帖。他们才是网友更习惯的那种，光鲜亮丽、毫无瑕疵地刷新在各个场合的公众人物，下了保姆车，连鞋底都是崭新干净的……
当然了，攀比之余，赞美声也更甚从前。
最最夸张的，称蒙蒙是“荆钗布裙难掩天姿国色”。
刘璐思又气又好笑，真是有苦说不出。
我难道给蒙蒙穿从多多拼来的便宜衣服了？不能因为牌子小众，设计师不出名，自己也知之甚少，就觉得蒙蒙吃苦了啊……
那冲着他的路透照喊“老公”的人又是谁？
摸着良心老实说吧，其实你们很满意这款充满未被内娱审美驯化的新鲜感、野性拉满、我行我素的蒙蒙。
李庭舟知道刘璐思并不是在抱怨。
相反，对方在委婉和自己表达团队的能力短板。
“还缺什么人手，璐思姐看着办吧。”
招进来也好，外包给造型团队也罢，全凭经纪人抉择。
刘璐思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姐那边还算照顾你们的吧？”
“嗯，她身边跟着的是那个姓周的执行经纪。”
听他这么说，刘璐思放心了：“那就好，以一姐的个性她不会吝啬提携，不过你自己也要主动一点，有合适的机会就去表现，抢到镜头就是赚到，就算别人有意见又怎么样，反正你是新来的，他们难道还能自降身份和咱们纠缠？”
非要自持身份端着就别怪别人太争气。
综艺舞台上的竞争从来不是点到即止，否则为什么要分出排名，评出冠军？
除此之外，两人又沟通了一些节目录制的细节。
“哦，对了，昨天鲸鱼的潘俊导演还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的语气倒是难得和善，只是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你有没有跟我说见面会晚上的事。我想着，既然你没提，那一定是没发生又或者摆平了……”
李庭舟直言：“的确有两个恶心人的。”
他不主动说是因为这事的确没造成实质性的恶劣影响，可大可小。但刘璐思既然提了，李庭舟也不再隐瞒，把“晚上来22层喝一杯”以及“如果是庄一凡他会灌你一整瓶酒”的经过简单说了下，后者听完后直接呼吸一滞！
说得难听点儿，这种事情圈子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但刘璐思所知的版本，更多是一些有身份有资源的人，他们往往讲究你情我愿，实在谈不拢、又舍不得撒开手，才会采取一些手段。可人家那是什么级别？敢放出这样的话来，必然能给到看得见的好处，否则别人凭什么跟你。
这俩算哪个排面上的人？
自己都需要靠综艺来翻红、吃粉丝经济养老，还想学大佬玩强取豪夺那一套呢。
于是刘璐思下了结论：“潘俊这是做贼心虚。”
李庭舟没说电梯里的事，只告诉了她事情的最终结果：
“第二天录制就改了台本。”
事实上，无论当天有没有意外碰到曹治平，他都会想办法达成目的，避开潘俊本来要实施的新人驯服计划。
这种人往往欺软怕硬，并且有严重的路径依赖。
潘俊要是真敢让李庭舟做破冰的垫脚石，那他就会百分之百发挥乐圈新人的“本色”。
一个人下不来台，一个人尴尬。
要是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下不来台，那就一起重拍呗。
只要任诗语还需要心折，潘俊就得咬紧牙关硬保……
李庭舟说这些话的时候没什么感情起伏，刘璐思听得心惊胆战：“有锋芒是好事，但也别太……算了，有一姐顶着，到时候观众的火力更多是朝着她去的，没准大家还觉得你们有拼劲、有胆气。”
内定冠军听着简单，操作起来可不容易。
相比其他主咖，流行出身的任诗语短板是客观且明显的，潘俊但凡还记得他一个鲸鱼系人来潮汐做项目副导的任务，就一定会在复盘后，为自己的一些“坏习惯”感到后悔。
利用职权PUA新人，捏了实则根本不软的柿子。
正经差事办好了吗，就在这儿犯病？
反正刘璐思是心里有数了：“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李庭舟挂断电话，戴吉尔和毛茂雨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门口刚好传来门铃声，跟拍PD已经就位，因为预订了一早的工作室，所以今天的上班时间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
“早上好啊，蒙蒙！”
在潮汐上了三天班后，李庭舟有一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跟拍摄像一大早开工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潮汐每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啊，笑得这么开心？
相比之下，李庭舟的这句“早上好”就太人机了。
不过人家不仅不在意，还告诉他今天天气晴朗，此刻体表温度22度，并且贴心地调整了车上的固定机位。如此一来，当车子经过二桥时，便能拍到阳光洒在蒙蒙左脸的绝美画面。
嗯，这个角度真的很帅。
瞳仁颜色略浅，睫毛也照得金灿灿的。
戴吉尔在一旁看着实在是心情复杂，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哥们，你最好是没有粉籍的，否则这也太恐怖了！
*
上班太早，一时进不了状态很正常。
除此之外，所有人看起来都困困的，还饿饿的。
所幸早餐来得很快，是任诗语那边提前准备好的各种面包三明治，以及金主爸爸赞助的高端线牛奶。
李庭舟也被分配到第一条中插。
大概是适应了录制中的随地大小演，此时的蒙蒙老师已经进化掉了表演痕迹，说喝就喝，旁边一姐还在慢吞吞地拧瓶盖，他三两口就喝掉了半瓶……
“好喝吗？”
“还行，不太甜，是我喜欢的口味。”
吃完早餐，大家在镜头前简单演了一下任务分配，就开始各做各事。
李庭舟进入状态后就有点顾不上镜头。
当很有互动意识的任诗语过来和他对齐进度时，李庭舟的态度更接近于日常工作时的冷静平淡，要调整的当即就指出来，讲究效率。
《心灵感应》蓝调版比原版难唱，这是显而易见的。
任诗语想要一鸣惊人，让大众对流行一姐改观，她必须得下这个苦功夫！然而设想的再好，歌手也会本能地将live效果放在首位。
“B段这一节的转音我感觉有点难度——”
任诗语可不是为了什么欲扬先抑的效果。
她是真觉得有点难唱，万一唱崩了岂不毁了整首歌。
“姐，咱们之前可是有约法三章，有问题先思考怎么解决，不推诿不逃避。”李庭舟不打算在效果上退让，既然你都这么好说话了，不如我来做刺头增强反差色彩，“99颗螺丝钉都拧完了，还差这一节转音吗？”
这话说硬不硬、说软也不软，反正把一姐架住了。
说白了，她这种性格就是需要一点点刺激。
钻石唱片的团队那都是合作快20年的老熟人了，太清楚她的声音条件和承受能力，实在搞不定也是稍稍打个折扣，免得一姐唱得不开心。
可李庭舟不打算惯着她。
当初《心灵感应》的各种改动已经是无奈之举，现在有机会登上更追求质量和效果的舞台，他是真不想再让任诗语混过去。
她不是不能唱的，只是害怕承受尝试失败的代价。
于是，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的跟拍摄像此刻默契地将镜头对准当事人，既期待他们吵起来，也害怕他们真的吵起来。僵持了小半分钟后，李庭舟稍退一步：“这样吧，姐你先试，我看看效果。”
任诗语连忙接着台阶就下了：“行！”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转音单薄干瘪又怎么样，这不是还有蒙蒙么！
*
随着《今夜唱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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