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张淑琴起来就觉得头沉。
她也没多想，趁着天色还不亮，先跑去厨房做饭。
昨天柳海琳啥都不让她干，她就借口喝花茶，站在一边看张阿姨洗好碗后解下围裙，放到橱柜里。今天打开橱柜一瞧，果然围裙叠得四四方方，放在最下面一格呢。
拿出来给自己系上，张淑琴瞅着干净的厨房犯了难，做点啥呢？
她也不知道耿家人爱吃啥啊？
上辈子林朵朵考上S省大学，软磨硬泡非要带张淑琴去旅游，她就沾光跟着去了，还跟着大女儿进校园给林朵朵收拾宿舍。当时她就觉得S省真不一般，大地方的气象看着让人眼晕，这种感觉，跟坐她二叔的渔船似的，飘飘摇摇死活找不着岸，等找着岸边，腿脚都软了。林朵朵拉着她，走街串巷到处拍照，来回见识繁华，她现在别的忘了，就记得这里的人都怪精致，怪讲究，寻常的东西可入不了人家的眼。
这早饭大概也该精致些？
又开始疯狂内耗的张淑琴女士左思右想，觉得她虽然会烙香香软软的葱花蛋饼，包流油的荤素大包子，熬营养小米粥配自拌的红油小菜，蒸滑滑嫩嫩不带一个窟窿眼的鸡蛋羹......即使这样，那也是不行的，实在是，拿不出手！
不能马上边做饭边学习她也着急，去客厅看看表，已经快六点了，急性子索性脱了围裙换上鞋，走出门上早餐店买去！
她忘了现在还不是2024年，下意识还以为平常出门给小孙子买早饭——因为她做得路龙龙经常不吃，路上还调出视频边走边学，嘴里不自觉跟着老师念念有词，打远一看像个神经病。
路上行人不多，车也少，因此没啥危险，她得以走过一条接一条的街，等觉着差不多到了，抬头一看，傻了眼，这是哪啊？
不该是鑫鑫早餐店吗？
眼前不是熟悉的红底白字招牌，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褐色墙壁，上面涂刷着两幅巨型电影海报，她不认字，看不懂。
但她知道是电影海报。
“山......”
这是唯一认识的字。
“真好看呐......”张淑琴仰头望着海报上健康精神，眼神明亮的男女演员，看得出了神：生产队放过露天电影，她抱着小马扎去，挨着蚊子咬看完，带着满腿包回家，第二天下地时还想着呢，结婚以后没功夫看，等林朵朵长大了，请她去看，她又嫌电影票太贵，一张票要五六十，人家生气就自己去了，等回来她又吃人家剩下的爆米花，坐沙发上偷听林朵朵给她妈妈大声讲剧情......
“你想看电影？”
“啊！”张淑琴吓了一跳，猛转头看到耿志诚。
“你咋来了？！”
耿志成无奈：“我还没批评你呢，你倒质问起我了，说吧，怎么回事啊你，大早上不见人影，我妈以为人跑了呢。”
张淑琴傻傻指自己：“我跑？跑去哪？”
“你问我我问谁！”耿志诚没好气，转头跟身边小伙子说：“谢谢你了啊小魏，你去忙吧，我让她推我回去就行了。”
小伙子冲俩人笑笑，又客套几句就走了。
张淑琴揪着自己的裤脚，终于后知后觉想起，她刚才是出来买早饭的！
耿志诚看她不安地搅动双手，板着脸问：“出来干什么的？”
“买早饭......”
“你带钱了吗？”
“没......啊，这里要钱要票的！”
“对啊，要钱要票。”耿志成讥讽道：“我也是服了你，说你有常识，你还知道应该出门买，不是地里现结的，说你没常识，傻乎乎连钱都不拿，以为跟昨天一样掉几滴眼泪人家就送你啦？”
张淑琴委屈极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脑子就不转个一样，想问题都特简单：“我才不会哭着要东西......”
耿志诚对此不发表意见。
昨天谁哭谁知道。
他累的发梢都在淌汗，找了人很久着急，嘴唇都发白，此刻见人没事，心里轻松了许多——还真怕是昨天逼人逼的太过，这姑娘气性大，自己跑回家了。
想想她也可怜，这么傻，估计连买票回家都不会，听了不许领证的话，心里很难过吧。
耿志诚也说不出啥重话了，反正回家肯定还有批判会呢，他坐轮椅上，傲慢地抬起下巴：“走吧。”
“哦。”理亏的张淑琴上前乖乖推他。
“那个......”
“又怎么了？”
“我好像不认得路。”
“你，诶......”耿志诚叹气，指挥着：“往这边走吧，那家油条比较好吃......”
“回来了，回来了！”张阿姨守在窗边，望见两人，非常激动！
柳海琳正斜倚在沙发背上按压眼角，闻言立刻问：“志诚和淑琴都回来了？”
“回来啦，一前一后，俩人好着呢！”
耿峥嵘正吃饭，放下筷子：“我说你不要急，闹得头疼病犯了。”
“我这不是怕淑琴走吗。”
柳海琳疲惫的说。
张阿姨给她递了杯水：“这事怨我，早上我想问淑琴吃什么早餐，一看房间里没人，吓得我马上站不住了，以为淑琴逃跑了呢！后来想想，一个农村姑娘，没钱又不认识人的，跑到哪里去呢？”
“你们那就是杞人忧天。”
张阿姨不好意思地笑笑，柳海琳不高兴：“我们不也为了志诚好吗，你吃饭吧，别管我们。”
转念又笑道：“我看志诚对淑琴是很满意的，听见人家不见了，自己跑出去找人，还麻烦人家小魏，你说自从受了伤，他哪里出过门呢！”
“老耿，今天就给他们把结婚证去领了吧？”
话音刚落，耿志诚被推着进来，张阿姨迎上去，先说：“欧呦，怎么买这么多？”
原来耿志成手里举根长筷子，上面拦腰穿五六根油条，直直伸出，跟献宝似得。
“哦，我昨天想吃，叫她去给我买。”
张阿姨接过那一大串，拿给柳海琳看：“原来志诚想吃油条，淑琴就给买去了，你看看，买这么多。”
柳海琳高兴，笑着说：“爱吃多买点，以后天天买，今天没有豆浆，给他俩热热粥，配着咸菜吃，免得烧心。”
“那边那个老头，你吃不吃啊？”
耿峥嵘摇头，他今天有事，得提前出门。
喝口粥，抽空睨了一眼精神不少的耿志诚，心里暗笑：臭小子。
张淑琴后知后觉自己惹祸了，奈何负载过重的脑袋不让她想很多，索性跟没事人一样跟着张阿姨去端饭，这让张阿姨更确信自己判断错误，羞愧无比地对张淑琴更好了。
“别别，粥碗太烫你别端，去坐着去吧。”
张淑琴真就扭头走。
耿志诚坐在餐桌一端，看她同手同脚走过来，霹雳扑通拉开椅子坐下，略感无语，觉得昨晚和今早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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