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出逃

远处，精灵王的晚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篝火舔舐着木柴，琴声惊醒沉睡的鸟雀，精灵们手中的银器盛满美酒，欢笑声一直传到云边。

精灵找到了远离宴会的人类少女。

她坐在一颗山毛榉树上，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手捧着发光苔藓，独自一人远眺着夜空。如果不是树下的大角鹿正在低头啃食灌木，没人发现她也在森林里。

自从上次卡米利亚跟莱戈拉斯在地牢分别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

莱戈拉斯一个纵身跃上树枝，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他本来想问问卡米利亚是不是在躲着他，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我不是自己在这里。”卡米利亚没有转头，她只是靠在树干上，一直注视着天边的星星：“斯利沃陪着我呢。”发光苔藓照着她的半个面庞，另外一半隐藏在夜色之中。

莱戈拉斯发现卡米利亚好像很紧张，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装着苔藓的瓶子，那是她在思考或是不安时候的动作。

他意识到在他外出的时间里，或许卡米利亚已经开启了她的计划，与精灵的智慧不同，她很聪明，审时度势，知道如何利用一切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将他列入计划之中，难道他不值得被信赖，不能成为她的助力？

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莱戈拉斯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全新的感觉。

地宫的一侧突然传来喧嚣的声音，卡米利亚猛地站起身来，她将苔藓往斗篷的口袋一塞，飞快地跳下树枝，落到斯利沃的背上：“斯利沃，快跑。”

一定是索林那边出事了，作为计划的制定者，她必须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任何问题，因为精灵们差不多都去参加国王的宴会了，就算是没有参加的，塔瑞尔也会以各种理由将他们遣走。作为守卫统领，没有谁能比塔瑞尔更了解地宫的布防，就连塔瑞尔都挑不出来问题的计划，卡米利亚想不明白差错会出现在哪里。

除非那些矮人突发奇想，弄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动静。

如果是这样……

索林全责！

就在斯利沃带着卡米利亚将要出发的瞬间，莱戈拉斯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卡米利亚的身后。

他伸手就能将卡米利亚环在怀里。

莱戈拉斯一把抓住斯利沃的缰绳，说：“带我一起去。”

地宫今夜注定无法平静。

卡米利亚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斯利沃：“走！”她默认了莱戈拉斯跟上来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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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博从醉到睡死过去的精灵副统领腰间拿到了地牢的钥匙，他稍微花了一些时间，将所有的矮人从地牢里解救出来。

矮人们推推搡搡，在黑暗中叽叽咕咕地说话，让比尔博提心吊胆，他生怕会有守卫突然出现，将他们全部重新关进地牢里。可能还会因为他们的逃狱行为，让矮人戴上手铐脚镣。

幸运的是，国王的宴会非常盛大，几乎所有的精灵都在外面的森林里和地宫的大厅里饮酒作乐，他们一直来到存放木桶的地方也没有遇到任何精灵守卫。

索林称赞比尔博是一位出色的飞贼，同时夸奖甘道夫深谋远虑（虽然甘道夫并不在场），飞贼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达成他们的目标。

虽然藏在桶里离开精灵王国有损都林王室的威严，而且幽暗狭小的木桶让矮人很难受。但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索林感受到了精灵王要将他们关到腐朽的决心，他绝对不愿意再回到那个狭小昏暗的牢房。

他们很快找到了足够容身的木桶，除了酒桶外，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用来装载其他货物的，所以装下矮人绰绰有余。

依照卡米利亚的说法，果然在矮人们躲进木桶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传来了精灵们的谈话声音。几个精灵有说有笑地走进来，靠近酒桶，将它们一一推到活板门处。木桶从活板门滚落，掉进河里，砸出一朵朵水花，发出沉闷的声音。

事实上精灵们感受到了木桶不同的重量，他们本来应该停下来检查，但浓烈的葡萄酒已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他们只想尽快回到宴会上去，根本顾不上再费劲打开木桶进行清点。反正如果到时候少了国王的什么东西，会算在总管加里安的头上，跟他们这些只负责运送的精灵有什么关系呢？

木桶在河水里漂流，不停地彼此撞击，顺着湍急的河水起伏着往下漂去。

比尔博终于发现了计划之中残留的漏洞——他不在木桶里，甚至没有矮人能够帮助他进入木桶。而眼下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个木桶马上就要滚落到活板门处，他只能凭着一股勇气扑上去抓住木桶，跟随木桶一起穿过活板门，掉进冰冷的河水之中。

之所以没有精灵发现这位飞贼先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办的事情，都是因为比尔博跟随矮人们远赴孤山的其中一场奇遇，他得到了一个可以隐身的戒指，此刻戒指一直带在他的手上。但这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连甘道夫和索林他们都不知道。比尔博正是凭借着这个魔法戒指，圆满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比尔博被一个迎面扑来的木桶撞得晕头转向，他脱下戒指收好，在河水中奋力挣扎，最后勉强攀附在装着邦伯的桶上。矮人邦伯听到了木桶外传来的声音，他推开木桶盖子，想要将比尔博拉到木桶里，但显然很难成功——木桶装不能同时装下他们两个人。

十个、十五个、二十个......木桶一个接着一个来到闸口，等在铁闸门处的塔瑞尔的手指一直按在闸门机关上，她本来想要对邦伯和比尔博视而不见……

地宫外忽然传来铠甲的碰撞声。塔瑞尔瞳孔骤缩，她注意到月光下出现了一队不速之客。

黑色箭矢暴雨般倾泻而下，插进木桶的时候还能听到矮人的咒骂。矮人们纷纷从浸水的木桶中探出半个身体，他们本以为是精灵发现了他们的出逃，但抬头却看见了奥克的身影。

奥克士兵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领头的骑着座狼的奥克举起狼牙棒，嘶吼声比河流的奔腾还要响亮：“杀死索林·橡木盾！杀了这些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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