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冰凉的解剖台上醒来。

一睁开眼睛,便是身后那高频的“轧轧”声。他知道,那是金属切割片转动的声音。

空气中似乎能嗅到电刀灼烧皮肉发出的焦炭味,小孩不想挣扎,实际上,他也挣扎不起来。

手脚被束缚住,脑袋被箍得抬不起头来。身边的人真吵啊,絮絮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这让他的眼皮更加沉重。

眼前似乎只能看到不锈钢的反光,余光中,也只是看不到边的台子。小孩闭了闭眼睛,脸搁在解剖台上,压得他的五官很痛。

但是他不想睁开眼睛了。

他想,真好,终于要结束了。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来到的白塔。很久很久以前,他居住在辐射区,那时他还懵懵懂懂,不清楚那里的人为什么长得那么丑,只知道那里的水越来越难以下咽,身边生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看着已经浑浊到看不清颜色的天空,好在,身边还有好多同伴和他一样,幸运的躲过了辐射的影响,可爱,漂亮,健康。

后来,广播里似乎颁布了一条什么戒令,他太小了,听不懂。

可他的母亲却疯了一样,从破轮胎里抱起他,在那个下着核辐射雨的夜里,和无数人一起疯狂往荒漠里逃跑。

他被颠簸的想哭,却还没哭几声,就被拧得后背几乎要掐出血来。他红肿着眼睛,看着脸颊上生着白疮,一半脸几乎要掉下来的妈妈,听她骂他:“就知道哭,再不闭嘴我就不要你了。”

爆闪的探照灯打在他的后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被扔在地上,重重地磕在石头上。

脸上黏黏腻腻的,为什么自己分明没有在哭,反而会流泪?

他不懂,忍着强大的痛楚坐起来,去寻找他的妈妈,只是还没看清不远处趴在地上的人是谁,他就被几个穿着隔离服的人抱了起来。

“是健康的男性Omega!快,带走!”

但是他在车厢里,没有找到他的妈妈。

他想告诉他的妈妈,他以后不会哭了,别不要他好不好。

白塔很干净,他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在那里,他看到了几个他的伙伴。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带到了一层。

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和浓郁的树林,他看着窗户,呆呆的不说话。

他不哭,听话的让这里的大人很满意。

后来,窗户轮换了好几次同样的风景,他坐在凳子上,看那些书本没有休止地翻页,他坐在桌子前,吞咽着吃不出味道的东西,他们说他很乖,说他体内很干净,说他合格了。

他学习,他吃饭,他不哭。

他们一定会带他去找妈妈。

再后来,他果然被带上了楼,听说长大的人会被带上去,那上面会有妈妈吗?

他不知道,只是一如既往,乖乖走了上去。

然后,然后呢?

身后的腺体发出尖锐的刺痛,他趴在解剖台上浑身冒汗,十指也掐出血来。

满地倒地的Omega从口腔中发出令他害怕的叫声,他们堆叠在一起,像曾经他在辐射区看过的照片,照片里,案板上白花花的猪肉,像极了现在的他们,一层层码放在一起,没有秩序地交叠。他们没有白色的衣服,没有一张张干净的床,他们脸色发烫,男的、女的、大的、小的,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只是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躺在地上,对那几个穿着整齐的人扭动,乞求?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劣质的浓郁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在视觉的强大冲击下,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墙边,和其他一同上来的Omega一样。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从他的头顶,看向他的脚趾。那个视线真恶心,他盯着他肩膀上漂亮的星星发呆,却被他的脸堵在了眼前,“真漂亮,是不是很舒服,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

下一秒,后颈的腺体突兀地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密密麻麻,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打得他几乎要跪坐在地上。

小孩捂着腺体,对自己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知所措。他的胳膊很快被前面那个人的手给抬起,阻止了他的跌落。他瑟瑟发抖地抬起头,对上他贪婪的目光。

他不觉得舒服。

他觉得恐惧。

后来他还是不哭,但是他想回家,可他们说,T3以后才是他的家,他要学习,做到最好。

T3区戒备最严格,他很不喜欢。

虽然那里的Omega可以有舒服的床,吃有颜色的食物,但是每天都要被奇奇怪怪的仪器检查,非常不舒服。他看刚进去的Omega床头不会贴有任何标签,但是他又见过,有些人被拉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再后来,重新住下的人,头顶被标上了“O”的字样。

“请维拉大人保佑我怀上一个Omega或者Alpha,一定不要是Beta,那样,我会永远衷心7区,永远真诚地服侍大人。”

这是他听过最多的祈祷。

可没有标签的人去哪了?

他想知道,这让他学会了思考和观察。

小孩趴在T1区冰凉的解剖台上,他想,他猜对了。

真好,永远自由了。

自由是什么味道?

小孩不懂,它应该是锈渣的味道,应该是铅黑色的乌云的颜色,它不应该是人工信息素的味道。

可他也知道,他没有自由了。

从他第一次离开白塔,被带到围墙外,学习观摩的时候就知道。

那时他还没有走近,就开始忍不住地干呕。

同样的场景,几乎存在于整个庞大的队伍里,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解除到那铁锈色的围墙,就开始抗拒性的战栗,身体的生理反射几乎要让他把整个自己给吐出来。

但等到他终于忍着走到围墙边,他僵住了——那上面,吊着一个被蒙着脸的白衣人。

“白塔供养你们,你们应该为之付出一切来回报,而不是像他,居然妄图背叛白塔!看到了吗,这就是抛弃你们的代价,我相信你们是乖孩子,一定不会做出这样不被维拉大人原谅的事吧?”

小孩不知道自己嗡鸣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因为他开始剧烈呕吐。

同行的小孩也都在广场上疯狂呕吐。只是他们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当纯洁的胶体被吐出来之后,紧接着就是白色的泡沫和发绿的胆汁。

灰绿色的,很难看,像那些密密麻麻不是很平整的铁锈色围墙。

“带走!他们不能离围墙太近,会产生共鸣!把他们弄坏了,高层饶不了你!”

铁锈色的渗出液下,腺体疯狂战栗的小孩突然知道,那些被切割了腺体的Omega去了哪里。

也知道,为什么Omega永远逃不出去。

“啪嗒。”小孩浑身湿汗地睁开眼,他知道那是他的腺体被摘除后丢在托盘上的声音,而那些隔离服的人现在,最重要地是忙着剥离腺体里的芯片,以保证腺体的新鲜,所以没有什么人关注他。

小孩听着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离开了自己,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离开自己时被切割的恐惧和痛苦,但是他现在也无能为力,至少,他们终于解脱了。

解脱了吗?

奇怪,怎么身体突然松动开了?

回光返照的那一刻,他突然在梦里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比他高大,比他坚韧,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以后能长成他的模样。

身旁似乎有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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