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情深几许
门外的走廊上,陡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声和店小二惊慌的阻拦:“侯爷!侯爷留步!里面…”
砰!话音未落,房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平阳侯赵珏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白玉堂白了平阳侯一眼,讽刺道:“都是官面上的人最懂规矩,怎么侯爷都不知道敲门呢?”
身后随行的一名随从道:“白玉堂,你放肆!竟敢对侯爷无礼!”
白玉堂毫不在意,轻哼一声:“怎么?官家不允许人讲话呀!”
手下人欲再次出头,被平阳侯拦住,他没有在理会白玉堂,而是看向展昭,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展护卫!本侯听闻界碑林有异动,忧心你们安危,特来探视!明姑娘竟真的受伤了?可要紧?”
他目光“关切”地掠过脸色苍白的明薇,随即又“痛心疾首”地指向桌子上的证物“这…这些是?!天呐!界碑林…铁盒…难道…难道那些不堪的传言竟是真的?!陈骁他…他竟真的糊涂至此,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白玉堂三人对视一眼,暗道,这侯爷消息还真灵通呀!
白玉堂冷眼如刀,毫不客气的怼道:“侯爷消息好灵通呀!我们才刚取回东西,你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一直派人跟着我们呢?再说,你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桌子上是陈骁通敌卖国的证据呢?”
平阳侯神色一僵,忙上前装模做样查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本侯虽不愿信,但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啊!展护卫,此乃滔天大案,必须即刻上报朝廷!迟则生变!陈骁通敌叛国,罪不容诛!本侯这就回府具本,奏明圣上!”急欲定案之心昭然。
明薇听后沉声说道:“圣上早已下旨,定将军叛国之罪,如今陈将军下落不明,镇北将军府满门被屠,我与白大哥在凉州踟蹰多日,线索全无。侯爷一到,不出两日,这‘铁证’便如天降般,件件齐全,环环相扣…如此‘及时’、‘完整’,这其中不免惹人遐想。”
平阳侯看向明薇:“姑娘如此替逆贼说话,难道是跟逆贼有所牵连?”
白玉堂上前两步,挡在平阳侯和明薇之间,懒洋洋开口说道:“事不平则鸣,明姑娘只是说出自己的疑惑,侯爷便迫不及待要扣上‘同党’的帽子?还是明姑娘说对了,侯爷心虚了?”
平阳侯寸步不让:“白大侠能证明这桌子上的如山铁证是假的吗?如果不能,请不要插手官府的事。展护卫,你觉得呢?”将话题抛给了展昭。
平阳侯之言如油泼火。
展昭闭目,再睁眼时,眸中已凝沉重决断:“证据指向明确。依律,当封存呈送开封府,禀明包大人,请旨圣裁。”
“不行!”榻上明薇挣扎坐起,牵动伤口倒吸冷气,眼神却执拗如焚:“展大人!证据来得太易太‘全’!必有诈!将军绝不可能叛国!”
白玉堂一步跨到明薇身边,扶住她“小心伤口!”语调轻柔,又转身指着桌上的东西,语带讥讽:“展昭!你眼盲心瞎吗?!明姑娘拼死护孤,她对将军的了解,岂是你几份筛过的破纸能比?!她说有诈,必有诈!你想用这栽赃嫁祸的破烂玩意儿,坐实忠臣的污名,把陈家和煦儿最后一点生路都断送掉吗?!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展昭被白玉堂劈头盖脸一顿指责,脸色也沉了下来:“白兄!展某办案,讲的是证据!律法!若因个人情感而罔顾已查获的证据,岂非渎职?包大人亦需确凿证据方能定案!明姑娘的直觉固然重要,但直觉不能翻案!”
他看向明薇,眼神复杂:“明姑娘,展某理解你的心情。但正因事关重大,更需依法依规。若此证有假,包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辨明。若...若确为真...”他没有说下去,未尽之言,冰冷彻骨。
明薇望着展昭,再看身侧为自己据理力争的白玉堂,心中百味杂陈。
她对展昭的“迂腐”失望愤怒,对白玉堂的守护心生暖流。她强忍肩痛,一字一顿:“展大人,我绝不认同此证!你要呈报,我无力阻拦。但明薇以命立誓,必寻真证,洗将军之冤!”言罢,竟欲起身夺信!
展昭眼疾手快,按住信与铁盒,声音斩钉截铁:“明姑娘!勿令展某为难!此乃要证,必依律封存上呈!”他动作迅捷,将信件、扳指、地图装入特制证物袋,封条加盖开封府印。动作利落,却寒了明薇的心。
白玉堂怒极,手按剑柄,杀气凛然。展昭挺立如松,巨阙未动,气势已凝。室内空气几欲冻结。
最终,展昭不再多言,紧握证物袋,对平阳侯冷然道:“侯爷,证物将由展某亲自安排送返开封。告辞!”
他无视平阳侯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沉与明薇绝望的眼神、白玉堂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带着证物,在亲兵警惕的注视下,大步流星走出房间,身影迅速消失在客栈走廊的阴影中。
他必须立刻找到绝对可靠的心腹,启动最紧急的传递渠道!
平阳侯看着展昭离去的方向,脸上伪装的痛心疾首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他冷哼一声,带着亲兵也迅速离开了这充满火药味的客栈房间。
凉州城,平阳侯府密室。
烛火跳跃,映照着平阳侯赵珏阴沉的脸色和荀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哼!展昭倒是谨慎,竟不肯假手于人!”赵珏语气带着一丝恼怒。
荀高抚着长须,神色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赞许:“无妨。展昭按律行事,将证物封存直送包拯,本就在预料之中。此乃阳谋。由他这位查案者亲自寻获并上交的‘铁证’,才最具说服力,足以堵住朝中那些为陈骁鸣冤者的悠悠之口。包拯纵有疑虑,面对这‘完整’的证据链,也需时间详查,且难以推翻。”他眼中闪过一丝智珠在握的光芒,“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查无可查!”
“屠岸!”荀高声音转冷。
阴影中,屠岸应声而出,躬身听命:“先生!”
“陈骁在凉州所有相关的、可能留存底档或线索的文书资料,尤其是兵部存档副本、粮草原始签收记录、亲卫营旧档…还有那个多嘴的老马贩…”荀高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决绝,“全部处理干净!要快!要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是!属下明白!”屠岸眼中凶光一闪,领命而去,身影迅速融入黑暗。
夜凉如水,月光清冷的洒在屋顶上,镀了一层雪白的银霜。
白玉堂心中记挂着明薇肩上的箭伤,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她的客房。
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荡荡的床榻。
白玉堂心头猛地一紧,不会出事了吧,那涂毒的弩箭带来的惊惧感瞬间又攫住了他。
他立刻转身,目光急切地在庭院中搜寻。
蓦地,他仰头——只见那清冷的屋脊之上,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正抱膝坐着,淡色的衣衫几乎融入月色,仿佛随时会被夜风吹散。正是明薇。
白玉堂足尖轻点,身如飞鸿,无声地落在她身侧。夜风带着寒意,拂动两人的衣袂。他看着她被风撩起的发丝,苍白的侧脸,心口微涩。
“伤还没好,怎么在此吹风?”声音不自觉放柔,伸手想拂开她发梢寒霜,却在半途停住,只轻轻掸落她肩头一点薄雪。
明薇没有立刻回头,她的目光虚虚地投向深邃无垠的夜空,声音飘渺得如同梦呓:“我在看雪啊,白大哥。”
她微微仰起脸,月光勾勒出她优美的下颌线,也映照出眼底深藏的悲恸,“你看,这雪多白啊……白得那么纯粹,那么干净。如果人心……也能像这雪一样白,该有多好啊……如果没有那么多谋算、恩怨该多好呀!”
白玉堂心中了然,她仍在为陈骁将军的冤屈难过。他想安慰,却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轻叹一声,撩起衣袍,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不远不近,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微薄暖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恩怨,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大到朝堂的王侯将相,小到市井小民,无一避免。”他低声道。
明薇的目光依旧投向虚无的远方,是啊,人心比万物都诡诈,人情翻覆似波澜,世间最难测的,便是这方寸之间。
过了好一会儿,明薇开口,声音里终于注入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白大哥,虽然对以前的事情,我只记得零星的片段,可每次回忆起陈将军和柳姐姐,我的心觉得好温暖,我相信那段日子,一定是过的最开心,最开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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