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中,裴侪被美貌的宫中侍女领着大步穿行在回廊中,直到停在待客用的厅堂之内。

其他宫人奉上热腾腾的茶点。

宫婢微微一拂身道:“娘娘还在梳妆,还请丞相大人稍待片刻。”

裴侪不怒自威地颔首:“知道了,你退下吧。”

宫婢无声退下,屋子里便静得没了声音,只剩下裴侪掌根拨弄茶盏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是浓郁得像水的夜色,淡淡树影婆娑。

裴侪的眉心却越拧越紧。

半个时辰后,他抬首望向给他添茶的宫人道:“贵妃娘娘为何还没出来见我?”

宫人抖了抖,苦着脸道:“回大人的话,奴才只是最低等的下贱之人,平时只负责洒扫和端茶倒水,奴才实在不知道娘娘的事啊……”

裴侪目光冷沉,俯视着她。

好半晌后,才一甩袖。

“行了,滚下去。”

宫人赶忙如蒙大赦的离开了。

裴侪再也沉不下心来品茶了,站起身就大步往外走。

他刚迈出房门,一旁侍立的宫婢便迎上来:“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裴侪冷淡道:“我要见贵妃娘娘。”

宫婢额角隐隐泌出细汗,却仍然端着美丽的笑容道:“丞相大人稍安勿躁,时辰这么晚了,贵妃娘娘许是贪了会儿床,丞相大人虽是娘娘兄长,可这处毕竟是后宫,大人身为男子实在不方便到处行走,还请大人见谅。”

裴侪眉心浮出戾气,心底似有若无的不好的预感让他愈感焦躁。

他道:“你告诉裴瑶,本官再给她一刻钟的时间,若她一直避而不见,届时别怪本官不顾她的脸面。”

说完他便回了原本的位置。

宫婢与另外一边的侍女交换了个眼神,赶紧小跑离开了。

裴瑶掐着这一刻钟的时间迈进门槛,面上端着天衣无缝的娇美笑容:“不曾料想兄长这么晚会前来造访,让兄长久等了。”

她的余光扫过已经冷却的茶水,道:“可是这些不长眼的下人让兄长心情不快了?还是本宫宫里这茶不合兄长口味?”

裴侪冷着张脸道:“你知道本官前来不是为喝茶的。”

裴瑶施施然在首位落坐,轻纱的袖摆拂过桌案,美眸微抬:“都退下吧。”

宫人们鱼贯而出,留下一地沉寂。

裴瑶方才开口道:“本宫当然知道兄长是来做什么的。”

裴侪眼见四周已无旁人,直入主题道:“玉玺呢?”

裴瑶脸色不着痕迹的微微沉了沉,紧接着,她又轻笑道:“兄长别急啊,放心,那东西在本宫那儿,谁也抢不走。”

裴侪盯着她没有言语。

裴瑶状若不经意的道:“只是不知兄长,阿寂可回府了?”

提起裴寂雪,裴侪脸色总算有了片刻波澜,语气冷硬道:“不曾。”

裴瑶这才仿佛出乎意料似的瞧了过来,眉尖微蹩:“那兄长是何打算?”

裴侪严肃道:“咱们裴家谋划大业不能毁于他一人之手,明日你兄嫂会带玉洲入宫让你看看,日后他便是咱们府中的养子,你扶持他上位便是。”

裴瑶表情纹丝未动,眼神却渐渐变凉,她道:“阿寂可是兄长唯一的骨肉……”

裴侪不知是被哪个字刺激了,语气有些焦躁的开口:“他并非我的骨肉!你兄嫂幼时伤了身子,不能生养。”

许是道出这等秘辛太难为情,他顿时臊红了一张脸。

裴瑶感到诧异与震惊的同事,随即便有淡淡喜悦泛出心头。

裴侪又道:“那孩子不过是我夫妇二人买来的,只是他妇人之仁终难成大事。”

裴瑶面上泛出一个苦笑:“于是兄长便像当初放弃本宫那般……也放弃了他吗?”

裴侪蓦地侧目:“瑶儿……?”

裴瑶唇边笑意尽是苦涩。

裴侪难以置信道:“原来这些年你都在怨怪兄长。”

裴瑶摇了摇头:“谈不上怨怪,本宫身为裴家的女儿理应为裴家谋取权位,只是阿寂,我从小将他视作侄儿,兄长也是倾尽心血,如今便就这样说放弃便放弃了吗?”

裴侪眸光下落,额角绷出几根青筋,咬牙道:“否则还要如何?”

裴侪紧接着道:“若太子上位,难道要让我们整个裴家为他一人陪葬?”

裴瑶道:“有本宫在,太子如何上位?”

裴侪怒道:“那你又为何不杀太子?他是大晋的太子!只要他还在一日,咱们裴家行事便叫谋逆!”

裴瑶唇角勾起一个有几分冶艳的笑意:“本宫留他性命,自然有本宫的考量,届时东宫就是他的软禁之所,他焉能坏我大计?”

“若是被人发现软禁太子,你想要全盛京的百姓用唾沫星子淹死咱们吗?”

裴瑶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仿佛在出神。

裴侪见实在说服不了她,他道:“瑶儿,听话,把玉玺给我。”

裴瑶轻轻一笑:“兄长,别费心了,我是不会把玉玺给你的。”

裴侪脸上尽力维持的温和瞬间就不复存在了。

裴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瑶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垂落胸前的一缕发,哼笑道:“兄长不会以为本宫费尽心力这些年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吧?这玉玺兄长还是让本宫来保存吧。”

裴侪猛地一拍身侧的案几,腾地起身。

“裴瑶!”

裴瑶缓缓抬起眸,娇笑了下。

裴侪道:“收了你这些狐媚功夫,本官可不是崔天临那个昏君!”

裴瑶颦起眉尖,表情似有不满:“本宫以为兄长会喜欢呢,毕竟本宫如今的模样,不是兄长曾经一手教导的吗?”

裴侪额角突突跳动,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得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裴瑶缓缓站直了身子,步到窗前抬头望向皎洁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阿寂,姑姑在反抗了,你看到了吗?那你呢。”

……

老皇帝被谋害,阙珏归国之期也被延误,大家似乎都知道不久新帝就会登基,而现有的所有皇子里自然只有太子最有登大位的资格。

然而先帝被谋害前并未立下继位的旨意,其他皇子的簇拥们当然不能答应。

朝臣们借题发挥,崔鸿煊焦头烂额一散朝会便躲去了长宁侯府。

谢昱听到下人通报,道:“太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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