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友最后的请求是,若你问起来,便告诉你,是他骗我们说你能解开唤瑶,才得以脱身的”

“他怕你知道斩月剑意的事情后,会自责,会内疚。”

老族长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

“但我却知道,你永远都不需要那个掩饰的假象。哪怕真相再难以接受,你也不会想活在他用命给你编的假象里。”

他又想起了那个孤身闯宴都的小姑娘。

她什么都不说,若非陆望予他们带回了消息,苍山的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小姑娘究竟为了什么,她又付出了多少。

陆望予默然无语,他听着这些话,感觉心被片片割裂,又片片缝合。

永无止境,痛不欲生。

难怪,执约没有拒绝他入苍山的提议,更没有拒绝所谓的“我们之中必须有人活下去”的请求。

因为他知道,活下去的不会是他。

他们都愿意为对方接下那些明枪暗箭,然后死死捂住自己的伤口,笑着安慰道:“没关系,我很好。”

陆望予突然想起了荒山那几日,执约莫名的黏人,而且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专注的眼神。

他以为是他们互通心意之后,执约心中欢喜,所以才将最直白的爱意袒露在眼中。

如今才恍觉,那是他在无声地道别。

他舍不得,却无可奈何。

陆望予喉中已经满是血腥味,他的两根指骨被碾断,却还固执地紧握着那柄长剑。

十指连心,但却不及他心中的半分疼痛。

他面无表情,心中却早已血流成河。

族长死死握住腰间那只黑白布偶。胖头胖脑的燕子,却是那个从来没见过燕子的小姑娘,一针一线亲手为他做的礼物。

他眸中是泪:“卫小友说你答应过他,而他的师兄顶天立地,决不食言。”

“不能白白牺牲啊!”

“他们不能白白牺牲啊……”

说到此处,族长已然哽咽得近乎失语。

却不知他是在说卫执约,还是在说那个葬在宴都,再也回不来的孩子。

我的师兄顶天立地,决不食言。

所以无论是我,还是你,我们之中一定要有人活下去。

陆望予终于还是挺不住了,他颓然跪倒在地上。

就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困兽,他在绝境处,发出了绝望濒死的怒吼。

最终,陆望予还是要离开了。

但他却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像是一滩死水,又像是从炼狱中爬出来沉默着索命的恶鬼。

族长告诉他,执约在下苍山前将所有的伤药都留了下来。

他知道他的师兄身上一定会有伤,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所以,他拜托了族长替他好好照看他。

陆望予终究没有拒绝。

他再也没有说任何的一个字。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将药上好,将伤口裹上。

只是将那柄剑上的血迹,小心地擦干。

然后,他还是向焦栖一族告辞了。

老族长苦口婆心地劝他留下,族长说,苍山阵外还有一处鉴心迷阵,瑶阁是没法轻易上来的。

“至少,要等伤养好吧。”

闻言,陆望予看了看手上裹着的白纱,他的眼神微微柔和下来:“不必了,小伤而已。族长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

他答应了执约的事,就会好好做到。

见他决然离去,老族长却也劝不住了,他望着那个远去的黑色身影,只能颓然叹息。

“都是痴儿啊……”

陆望予下山时,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鉴心阵。

一开始他与执约上苍山时,族长便提到了鉴心阵,但也许因为执约是妖,所以鉴心阵并没有起效。

如今,这个大阵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族长说过,鉴心阵会将人带入他心底深处,那段最为痛苦的记忆。

破阵之法也很简单,只要固守本心,再次原原本本地经历一遍。

不改变任何的人与事,不闻不问,漠然旁观。

听起来很简单,但若是真正地回到了那种境遇中,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陆望予却知道他会面对的是什么。他一直都清醒地知道,他内心深处究竟埋葬着什么。

什么是他不可原谅,无法释怀的东西,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过是陈年旧账,再度被翻阅一遍。不过是,那大晟最为辉煌的,定远将军府。

晟历三百二十五年,宴都定远将军府内。

“长公主疯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将军府都不够她砸的……”

丫鬟小心地捧着清扫出来的碎瓷片,快步穿过回廊,不时小声地交头接耳。

“最惨的还不是少爷,将军走了,公主也这般疯癫……”

小声地交谈戛然而止,两名丫鬟急匆匆地跪了下来,手中布裹着的碎瓷碰撞,发出叮呤当啷的清脆声音。

“少将军恕罪!”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却颇为沉稳,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好像能看透人的心里,让人无端地心惊。

他身着箭袖云纹白袍,手上的银护腕都还没解下,便端着托盘往梅苑走去,碰巧遇上了多嘴的丫鬟,

少年的脚步顿住,他微微皱眉,道:“将军府内谨言慎行,下不为例。”

“多谢少将军!少将军宽宏大量!”

没想到柳暗花明,死里逃生,丫鬟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便慌急退下了。

陆望予站在少年身旁,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一般。

刚踏入阵法,他便见到这熟悉的场景。

果然……

他早有预料,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默默跟着少年的自己,走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咣啷——

少年陆望予刚推开房门,一个花瓶便砸了过来,随即,他的脚下便碎了一地的瓷片。

他没有丝毫惊讶或是停顿,只是很自然地踩过碎瓷,朝屋内走去。

屋内的女子坐在地上,她靠着床榻,发髻散乱。较好的面容隐约可见倾城之姿,却被那满脸的泪痕遮掩住。

女子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眼底是青黛,眸中血丝密布。

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就像是死死盯着什么扒皮抽筋的仇人一般,哪怕进来的,是她的孩子。

少年陆望予端着药盘,冷静地踏过满地的碎瓷,然后缓缓俯身,半跪在了女人面前。

他看见他的母亲满手都是鲜血,上面是被飞溅的瓷片划伤的口子。

没有丝毫停顿,他拿起了盘中的金创药与白纱,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母亲今日可好?”

少年陆望予轻轻地开口了,极其耐心而又温和。

女人愣愣地看了过来,答非所问道:“是我们害死了你的父亲。”

少年陆望予顿了顿,一如既往地给出了答案:“父亲是因为过于轻敌,才中了古越的埋伏。这件事与朝廷、军队都无关……”

他抬头,注视着落泪的母亲,坚定道:“不是因为我们,更不是因为你。”

这个回答却再次刺激到了她,女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嘴角高高扬起,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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