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的血不断滴落在地,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等着最后的答案。

须臾,他垂下头,闷声道了一句,“是。”

一颗心终是落回了肚子里,陈识月不再言语,只低眉看一眼,抱着她的腿正呼呼大睡的霍青行,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继续追问了。

“大人,他快不行了。”祝九上前。

李燃似乎只剩下出的气,瞳孔都已经扩散,快撑不住了。

“李燃,有关于长乐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趁着最后的时机,赵洛阳急忙发问。

李燃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孱弱到了极致。

赵洛阳疾步上前,几乎是附耳在他唇瓣。

谁也不知道李燃最后说了什么,但赵洛阳的面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静静的蹲在那里,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大人?”祝九低唤,“大人您怎么了?他说什么了?大人?”

赵洛阳陡然回过神来,摇摇头没说话。

“大人,您没事吧?”祝九忙问。

赵洛阳定了定神色,“立刻派人去找孙勇的尸体,还有李燃丢失的那个包袱,将平日里与孙勇同进同出之人,全部重新排查一遍。”

“是!”祝九当即领着人出去。

陈识月行礼,“大人,若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弯腰将睡得迷迷糊糊的霍青行搀起。

“傻大个,别睡了,回房睡。”

霍青行:“要抱抱……”

赵洛阳:“?”

陈识月一巴掌过去,“醒了没?”

醒了!

再不醒就要被扇**!

“走了!”陈识月揪着霍青行的胳膊,快速踏出了刑房。

外面依旧下着雨,空气里夹杂着浓郁的泥土味,却好过刑房内的血腥味。

及至回到房内,陈识月依旧兴致缺缺,坐在桌案旁许久没说话。

黎明前夕,外面的雨停了。

檐角的雨水依旧滴滴答答的落下,飞溅在花木叶片和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既安静又嘈杂,陈识月终于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睁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回廊里,身形端得笔直的赵洛阳,陈识月下意识的想关门,但转念一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又默默的走了出去。

“赵大人怎么在这?”陈识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心里却是波涛汹涌,那颗药的事情,她本质上是没办法解释的,一个乡野大夫,如何有这般能耐,弄出这样的东西?退一步讲,怀揣着这样的东西,是想害人还是另有图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祝九已经去找孙勇的尸体,本县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赵洛阳言语从容,瞧着不似借口。

陈识月点点头。

“收拾好东西,准备待会就回去了吗?”赵洛阳问。

陈识月一怔,还是点头。

“月大夫,冒昧问一句,祖籍何处?”赵洛阳眼巴巴的望着她。

陈识月笑了笑,“我也不记得自己是哪儿的人,自小便流浪街头,后来跟着一个江湖游医学了点皮**,来到云中村的时候就住下了。”

言简意赅,回答明了。

她不是本村的人,这件事问问都知道,她没必要隐瞒,但是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具体来自何方,是以胡编乱造也没人会怀疑。

只要自己坚定这个说法,赵洛阳也拿她没办法。

“县令大人为何这么问?”陈识月故作不解,“是我处事不妥,有得罪大人之处?”

赵洛阳急忙摇头,“非也非也,是本县唐突,多嘴问了一句,还望月大夫莫要生气。”

“不敢。”陈识月转身要走。

却又被赵洛阳叫住,“月姑娘本名叫月舒?”

脚步一顿,陈识月紧了紧袖中拳头,回头笑着点头,“是。”

“倒是与我一故人相似,还真是缘分。”赵洛阳像是怕她误会,忙不迭开口,“月大夫不要误会,本县只本县那位故人已经多年杳无音信,此番有些遗憾罢了。”

即便话说到这份上,陈识月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躬身行礼,抬步离开。

别人的遗憾,与她何干?

她这还有满腔遗憾呢!

天亮时分,衙役传来好消息,孙勇的尸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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