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里,玄冰玉台散发着幽幽的寒气,静静托着沉睡的裴真夏。

她眉心那点银芒忽然亮了起来,比先前更盛,像淬了月华的星子,在苍白的肌肤上明明灭灭。

下一刻,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指尖微蜷,仿佛在梦中抓住了什么,又似从漫长的沉眠里,悄然探出了一丝苏醒的迹象。

玉台的寒气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却没掩去那抹微弱却坚定的动静。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双首小龙云诺最先反应过来,两个脑袋兴奋地交替发出啾鸣,微小的翅膀带着风,在裴真夏上方盘旋飞舞,尾尖的鳞片折射出细碎的光。

裴月的虚影立在玉台旁,望着那抹愈发明亮的银芒,原本凝重的眉眼渐渐舒展,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释然的轻颤:“看来,他们在那边……真的做到了。”

话音刚落,云诺猛地俯冲下来,用鼻尖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裴真夏的衣袖,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确认。

玄冰玉台的寒气似乎都柔和了几分,映着众人眼底抑制不住的期待。

可惜终究没有等到她的醒来。

可那银芒亮到极致,终究还是缓缓淡了下去。

玄冰玉台上的人依旧沉睡着,方才微动的指尖重新归于平静,仿佛方才那丝苏醒的迹象,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错觉。

云诺盘旋的动作猛地顿住,两个脑袋齐齐垂下,发出失落的呜咽。

裴月的虚影望着玉台上毫无动静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的光亮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期待落了空,殿内只剩下玄冰玉台持续散发的、带着凉意的寂静。

……

骆淇夜踏着血色雾气前行,四周景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褪色,斑斓色块剥落殆尽后,唯余一条通往无尽黑暗的狭窄小径,在雾中若隐若现。

路的尽头,一扇漆黑如墨的巨门静默矗立。

门扉上缠绕着暗红荆棘,每一根尖刺都泛着淬了毒般的诡异光泽,宛如蛰伏的毒蛇。

指尖刚触到门把手的刹那,荆棘突然如活物般剧烈蠕动!

尖锐的刺狠狠扎入他的指腹,痛感顺着神经窜上脊背。

鲜血顺着荆棘的纹路蜿蜒流淌,竟在门上缓缓勾勒出一个熟悉的符号——那是光明圣印的倒影,只是纹路间浸满了邪气。

“呵……”骆淇夜低笑出声,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果然在这里。”

门缝里忽然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其中隐约夹杂着银铃般的笑声——分明是裴真夏的声音,却裹着一层说不出的阴冷诡异,像冰锥刮过耳膜。

他腰间的骨铃突然开始无声震颤,频率越来越急,仿佛在发出最后的、绝望的警告。

“让我看看……”骆淇夜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你究竟藏了什么。”

门扉洞开的刹那,刺目的白光如奔涌的浪潮般轰然倾泻,几乎要将周遭的黑暗彻底吞噬。

骆淇夜下意识抬手遮挡,玄色大氅被狂风掀起,边角在强光中猎猎作响,如同即将展翅的夜鸦。

待他缓缓放下手臂,眼前的景象让那双血色瞳孔骤然收缩——

无数面镜子构筑成一座巨大的迷宫,凭空悬浮在虚无之中。

每一面镜框都缠绕着带刺的蔷薇藤蔓,暗红的花瓣沾着似有若无的水汽,尖刺上却泛着冷冽的寒光。

镜面并非寻常玻璃,而是流动的水银,内里倒映出的身影正以诡异的频率扭曲、拉长,时而模糊如雾,时而尖锐如刀。

他迈步走向最近的一面镜子,指尖刚要触碰到那片流动的银辉——

镜面里骤然浮现出裴真夏的身影。

稚童时攥着糖葫芦的笑靥、少女时低头描摹符咒的专注、身着白袍执剑而立的清冷……

各个阶段的她在流动的水银中次第显现,四面八方的镜面同时亮起,无数个裴真夏从不同角度望过来,目光或懵懂,或沉静,或带着难以言喻的陌生。

突然,镜中所有的裴真夏齐齐转过身,娇小的身影在流动的水银里迈开步子,竟真的从这面镜子跑入了另一面——仿佛镜面根本不是阻碍,而是互通的甬道。四面八方的镜影交织奔窜,银铃般的笑声也随之炸开,层层叠叠地在迷宫里回荡,甜腻中裹着几分狡黠的回音。

“这是……?”骆淇夜望着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眼底没有半分惊惶,反倒燃起一簇兴奋的火苗,指尖微微发痒,“有点意思。”

于是他当真抬步踏入了这座镜子迷宫,玄色衣袍掠过带刺的蔷薇藤蔓。

无数裴真夏的镜影在他身侧奔窜闪烁,时而近在咫尺,时而远如幻影,他却目不斜视,只在交错的镜面间沉稳摸索着出路,指尖偶尔擦过冰凉的水银,激起一圈细碎的涟漪。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座镜子迷宫似乎在暗中移动。

镜面的排列正随着他的脚步悄然变幻,方才还清晰的路径转瞬便被新的镜墙封堵,仿佛整个迷宫都在随着他的行动而扭曲、重组。

“想借此困住我?”骆淇夜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血瞳中寒光乍闪,“想得倒美。”他指尖在身侧缓缓收紧,“没想到你就算沉睡着,也还是这么不安分。”

话音刚落,他屈指轻弹,一声清脆的响指在空荡中炸开。

唇齿间溢出几句晦涩的咒语,音节低沉如墓穴里的私语,裹着森森寒意漫开。

不过片刻,缠绕镜架的蔷薇藤蔓率先枯萎发黑,流动的水银镜面骤然龟裂,无数碎片在幽光中簌簌剥落。

整座镜子迷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焚成灰烬,黑色烟尘卷着火星消散在虚无里——尽头那扇门终于显露出来,门扉上爬满了更粗壮的暗纹,像凝固的血痕。

骆淇夜掸了掸玄色大氅上并不存在的灰烬,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向那扇门,血色瞳孔里浮动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仿佛已预见门后即将揭开的惊涛骇浪。

或许是有过前次推门的经历,这次他没有半分迟疑。

指尖利落旋动门把手,臂膀发力间,门已被雷厉风行地推开,动作干脆得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门后骤然涌出一股强悍无匹的吸力,如无形巨手般不由分说地将骆淇夜拽扯而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已被那股力量卷得腾空而起,瞬间坠入未知的混沌。

“真刺激啊……”风声灌满耳道时,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那双血色瞳孔里没有半分惊惧,反而燃着熊熊烈焰,是对未知最赤裸的狂热与渴望。

再次睁开眼时,周遭是泼墨般的浓稠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连指尖划过空气的轨迹都无从捕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吞噬进了无光的深渊。

没有钟表滴答的催促,也没有日月交替的痕迹,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密不透风的琥珀——你既摸不到它流逝的轨迹,也盼不来任何新的节点。

空间更是吝啬得可笑,目之所及永远是同一片黑暗,连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保持着亘古不变的姿态,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是走不到尽头的。

这里根本不是监狱,监狱至少有铁窗能望见外界,有刑期能数到尽头。

而这地方,是把“绝望”本身揉碎了,掺进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睁眼——你喊不出声音,逃不出边界,甚至连“自己还活着”这件事,都像是被剥夺了意义的玩笑。

换作任何人,恐怕不出三日就会被这永恒的死寂啃噬掉所有神智,要么疯癫,要么化作岩壁上又一道无声的刻痕。

但骆淇夜不会。

他不是人,是魔。

是从混沌里爬出来,以孤寂为食,以永恒为床的存在。

这囚笼里的静止与重复,于他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数着自己漫长到没有终点的生命罢了。

原来这小圣女的精神世界里,竟也藏着这般存在?

骆淇夜指尖慢悠悠划过下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般看来,倒与他这魔没什么两样了。

呵,殊途同归么……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与他这个魔联手,一起掀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底裤,岂不痛快?

他心中这般转着念头,指尖的动作又慢了几分,眼底的幽光却愈发深沉。

耳畔骤起一阵锐风,带着破空的呼啸擦过耳廓。

骆淇夜周身的魔气瞬间凝如实质,猩红瞳孔骤然缩成细竖的线,像蛰伏的猛兽锁定了游弋的猎物。

他一动不动,唯有指尖微蜷,感知着那道若即若离的气息在周围游走、盘旋,等待着对方下一次扑击——那将是他反手擒住对方的最好时机。

风声裹着衣袂翻飞的轻响从四面八方涌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骆淇夜索性阖上眼,周身魔气如蛛丝般散开,细细捕捉那道游走的影子。

说时迟那时快,左斜后方陡然破开一道寒光!

弯刀裹挟着凌厉气劲刺来,千钧一发之际,骆淇夜眼皮轻颤,竟似早有预判般缓缓睁眼。

他不闪不避,硬生生探出左手迎上——刀锋入肉的闷响伴随着鲜血喷涌而出,顺着指缝滴落,触目惊心。

几乎在同时,他周身魔气轰然暴涨,如黑色火焰般腾起,硬生生扛住了刀上的巨力。

偷袭者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悍勇,见魔气大涨的骆淇夜气势陡变,知道再难讨巧,身形一折如惊鸿掠退,轻巧地落在数米之外,与他遥遥对峙。

直到这时,骆淇夜才终于看清了那道潜伏的影子。

猩红瞳孔猛地一缩,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这空间暗如永夜,可他身为魔族,夜视能力本就异于常人,这也是他一路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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