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来看看吗?”

说实话,雪见原当时心里的第一反应是不爽。

什么意思、觉得他被揪过后颈抱起来就不敢进去看了吗?

区区蛋糕,还以为他身为吸血鬼还能害怕食物吗?

那波本还真把他看扁了——他确实不敢。

密闭空间,要是真被波本抓起来摸到翅膀发现身份、他干的一系列事情都暴露了:欺骗波本是因为要验证药物效果所以抽血,以及波本本人没有意识到的、会造成人类潜意识产生好感的刻印效果。

被发现了他会很惨的!

雪见原假装没听懂,跟没看到波本打开的门一样,压低身体尝试扁扁地走开。

但身为一只体型超过寻常缅因的黑猫,他再怎么努力缩小自己,又怎么可能真把自己缩成一粒煤球?

于是在波本眼里,就是黑猫一味地小碎步移动,时不时自以为偷偷抬头瞥他一眼,在对上视线后又迅速移开。

波本有点想笑。

他又不会虐猫,至于这么怕他吗?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不打算强求,自己端着水杯进门,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关门。

雪见原隔着门缝看到他侧耳晃动的飞飞毛和领子。

波本没打算强制把他抱进去?真的要走了?

“等等、突然挤进来——”

安室透急忙用手撑住门,才松了口气:“会被夹扁的啊。”

猫是水做的没错,但这么一大只很容易受伤的。

“你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他等黑猫的尾巴尖都进来,才关上房门:“请随意,不要把东西弄倒就行……算了,不要拿家具磨爪,其他无所谓。”

反正房间里没什么重要的。

雪见原扫视一圈。

波本的房间和苏格兰或者莱伊的房间布局没什么不同,也没有多出些什么东西,仅仅只有一张床,书桌,椅子和衣柜,简洁到可怕。

简单来说,这里和宾馆都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这是波本的房间。

要说有哪里不同,大概就只有房间闻起来像在冬日的面包房里一样。

波本身上的蛋糕味主要来源于他的血液,在情绪激动或者受伤时尤为明显。

而此刻,坐在椅子上喝水的他就像蛋糕店里的烘焙师傅,整个人闻起来都特别美味好吃。

他思考片刻,跳到波本的膝盖上,再从膝盖跳到桌子上,和波本平视。

波本看见黑猫毛茸茸的脸,以及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对异色瞳的眼睛,放下水杯,笑着挠了挠他的下巴:

“你的眼睛很特别。”

雪见原被他挠舒服了,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特别是这只眼睛——”

波本握住他的脸,仔细端详雪见原的右眼:“我没怎么见过连虹膜都是黑色的猫……你这只眼睛和他很像。”

雪见原一顿,从波本手中挣脱出被捏扁的脸,低下头把头放到他手心,示意他挠挠耳朵根。

波本还在思考:“我去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你,也没听说他养过猫……你是被散养的吗?还是养在别的房子?”

雪见原摇头,顺便蹭蹭他的掌心。

“虽然我只见过他几次,但连引他进组织的贝尔摩德都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太微不足道所以她也不在意吧。那莱伊又是怎么知道的?莱伊和桑格利亚关系不错,是因为雪莉吗?”

波本还在自言自语。

这位的习惯是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把心里的思考过程说出来,平时话也不少,特别是在床上完全是话痨派的,不高兴还会阴阳人。

雪见原不耐烦了,用力用脑门顶他的手,催促他快摸。

他和他幼驯染关系当然好,不用波本推理,特别是不准在摸他的时候推理。

“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催啊。”

安室透这才回过神,两手并用,开始安抚猫。

他先是把大拇指摁在猫的两侧耳朵上,三指并用,开始从耳朵根从下至上地揉捏猫耳,时不时还会顺势挠一挠侧脸。

期间,甜蜜的蛋糕味前所未有的接近,环绕在雪见原鼻尖,包围着他。

他眯起眼睛,感觉此刻幸福极了。

“嘶——”

波本收回被咬了一口的手,用力挤指尖,大颗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雪见原低下头飞机耳:“……”他不是故意的。

因为实在太过舒适,刚刚一瞬,他的本能压过了理智,心里只想着尝一口蛋糕。

他好饿。肚子里是苏格兰做的美味晚餐,灵魂却从第一次见面后再未能摄入一丝一毫的血液,只能勉强以□□的饱腹感压下日夜躁动的饥饿。

但这不是他咬波本的理由。他不想把人类当做自己的血包。

他错了。

黑猫看着正在挤血的波本,凑上去舔了舔伤口。

怎么办?波本会讨厌他吗?还好只是使魔形态而非本人的情况下失控,如果波本讨厌他……他就再也不会这样出现在波本面前。

安室透半月眼。

“咬完人还知道要舔舔认错?”

真是阴晴不定的猫,上一秒还在闭着眼睛呼噜呢,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口。

这一口可不是之前那样撒娇似的力度,尖锐的牙齿直接破开了他的表层皮肤,如果不是他强行克制住,差点当场把猫甩出去。

算了。

他叹了口气。

听说这种也是猫的本能,叫什么……防沉迷机制?在被摸舒服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太过享受忘记警惕会本能地想要脱离这种状态。而且直接上手摸并不熟悉的猫的他也有责任。

而且孩子还知道做错事尝试弥补,他又能和一只猫怎么计较呢?

“……消毒够了。”

安室透想要抽出被猫舔了一小会的手指。

猫舌头带有倒刺,知道你是好心消毒,但舔着还蛮不舒服的。

他尝试抽出手,却被黑猫半含住了指尖,前排细密的梳齿卡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离开。

安室透:“……?”

该不会——这只猫实际上在舔他的血?

他另一只手钳制住黑猫,强行让他张嘴,在黑猫黏着的目光中继续挤出受伤指尖的血。

血珠从小而深的创口滚出,很快就凝聚成了晶莹剔透的一大颗,和悬在指尖的鸽子血一样。

他能感受到黑猫的躁动更激烈了。

“咪嗷——”

安室透抬眼,发现黑猫那只猩红色的左眼颜色愈发鲜艳。

雪见原很难受。

他感觉很饿,很饿。

他在饥饿的驱使下正在干不该做的事情。

他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他感觉他和那些得了暴食症的人没什么区别,一边把能看见的一切食物吞吃入腹,一边因为胃无法承受而呕吐,最后饥饿到连呕吐物都会捧起再度吃掉。

就是这样的失控感。

他在舔舐波本指尖血液时,感到这样的满足而恶心。

够了,保持最低限度的摄入能存活就好,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这么克制着自己,在波本的手里全力挣扎,想要再度舔走那颗鲜甜的血珠。

至少,不要浪费。就再一口。

然而,面对黑猫的躁动,波本不为所动,残忍地在黑猫的目光里擦去血珠,涂上酒精。

失去了血液的诱惑,黑猫瞬间蔫了,和被折断后又浇了过多水的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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