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晌午的，向园不敢走野路往三道岭那边去。
她打算先去村里，看看周满仓或者周二仓在家不，要是有人在家，请他们帮忙跟原耕耘换下班，好让原耕耘去草市桥请个大夫回来，仔细给樊云英瞧瞧。
谁知到了村里，周家也是一片忙乱，院门大敞着，院里一个人也没有，墙边空地上，一只刚被抹了脖子的大公鸡血如泉涌，时不时还扑腾着跳窜一下。
“周婶子？杨姐姐？”向园隔着大门喊。
出来的是周二仓。
见她来，周二仓又惊又喜，语无伦次：“向娘子，你来得正好！快进来给我娘子看看，她病了，吐得厉害！你快来看看！”
他急得手舞足蹈，一副想拉她又不敢拉的样子。
不会赶得这么巧吧？向园想着，拔腿往屋里奔。
杨可真的情况要比樊云英还严重些，她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珠。
向园疾步走到窗边开窗通风，又让周二仓尽快清理污物。
周婶子端了水过来，喂杨可真漱口，又给她擦汗，一边道：“幸亏你来了！你姐姐刚杀鸡呢，才给鸡抹了脖子突地就晕那儿了，你快给瞧瞧！”
向园坐在小板凳上给杨可真诊脉，摸着摸着又瞪大了眼……是她弄错了？还是今儿个日子好？怎么一个两个这么齐整，都是滑脉？
她觉得现在给自己诊一下，说不定也能摸出滑脉来。
“姐姐之前有什么症状没？是突然就恶心犯吐的？”上午一起打箬叶的时候，向园看她气色还挺好的。
杨可真虚弱地笑笑，“也没别的不舒服，估摸是蹲久了，起得猛，又被那血气一冲，才吐的，我这会儿好多了。”
周婶子投了湿帕子搭在杨可真额头，对向园道：“怨我。你姐姐前儿就不大舒服，我没在意，想着是中暑，就熬了夏枯草茶，她喝过精神好些，我还当有效，晌午又让她喝了一碗。谁知吃过饭杀鸡时她突然晕倒，又晕又吐……园丫头，是不是她这症状不能喝夏枯草茶？”
一时间，向园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以前没诊过这种脉，也怕自己诊错让周家人空欢喜一场。何况杨可真成亲几年没有孩子，周家人都很着急，所以她的诊断更要慎之又慎。
她把杨可真的袖子往上卷了卷，给她按摩内关穴，“姐姐，你月事在什么时候？”
杨可真苦笑：“我月事不大准，每月总要往后延几日，有时一两天，有时三五天，老这样，我就不耐烦记了。”
周婶子对日子很敏感，“上回是二十前后吧？我记得你刚捡了絮荚回来晒干，正好就用上。”
杨可真点头，四月里月事干脆就没来，但因为月事迟到是常事，谁都没敢往那方面想，实在是空欢喜过几次，一家人心底都不敢抱太大期望。
向园听她们这样说，心里有了点底，但仍不敢下定论，她道：“婶子，我经历浅，这个有点摸不准，要不咱再请个大夫来瞧瞧，别耽误了。”
周婶子连连点头，有些尴尬地道：“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二仓正要去找你呢，我想着你不一定在家，就让满仓也去请大夫了。你姐姐这病情来得凶，我怕耽误，才两头请的。”
她觉得这是不信任向园医术的表现，不免有些愧疚。
杨可真无奈地看看婆婆，又戏谑地看看半点不介意的向园。
向园倒觉得这样双管齐下才好，说明周婶子为杨姐姐考虑周到。
她道：“那太好了，我也正想找大夫呢。”
周婶子一愣：“园丫头，你也不舒服？”
“不是，”向园摆手，面上又是纠结，又是担忧，“是我娘不大舒坦，我想着看看周三哥有没有空，请他们跟九哥换下班，让他请个大夫回来瞧瞧。她的脉象，我也拿不准呢。”
说到最后，她有点苦恼，怪不得都没人来找她看病，就她这半吊子的医术，大家肯来找她才怪。农家人请个大夫都不容易，总不能她把不准的时候，还要让人另请高明吧，要是遇上急病多耽误事儿。
周婶子正想宽慰两句，外头又有人来。
周二仓刚在外头埋了灰渍回来，就在门口遇上黄穗平两口子，他们租住的院子就在这附近。
黄穗平：“听着你们这边热闹，出什么事了？有什么要帮忙的？”
苗秋枳看见周二仓的铁铲，带着几分犹豫问道：“是谁病了？”
周二仓抹了把汗，“是我媳妇儿不舒服，向娘子和我娘在里头呢，苗娘子进去坐吧。”
苗秋枳一听，拔腿往屋里走，“我去看看。”
向园已从窗口探出头来，“秋枳，你好点了没？”
苗秋枳笑着走进去，“离了那院子我就好多了，可真怎么样？”
周婶子看杨可真面色好些，起身给苗秋枳让个凳子，“你们坐，陪我们可真说说话。”
杨可真道：“我好多了，本来也没大碍，估计就是天太热，中暑了。”
苗秋枳就看向向园，她信任向园的医术，更信任向园的人品。
向园有些手足无措，她刚还想着等周婶子出去，偷偷跟杨可真验证一下的。可想也知道，杨可真必然也盼望孩子，她是做母亲的，经历的心情起伏恐怕更大。向园决定耐下性子，等大夫来了再说。
杨可真没有休息的意思，向园继续给她按揉内关穴，一边按一边解释：“这是内关穴，在腕横纹上两寸处，可宁心安神、理气止痛，遇上失眠、胸闷、心痛、呕吐这些症状都可以按这个穴位缓解。”
按了一会儿，大夫还没来，向园坐不住了，让苗秋枳帮杨可真先按着，她得回去看看樊云英。
出门前，她跟周婶子和周二仓交代：“我娘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守着。麻烦婶子跟周三哥说一声，大夫给姐姐看过，请他带着大夫往蒲家塘走一趟啊，回头我让九哥给他带粽子吃。”
周婶子哭笑不得，“放心！就是不给他吃粽子，也把大夫给你送去。”
向园认真回道：“就是没有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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