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男人得意的语气里透出自我怀疑,“此事,我也想不明白。”忽得又笑了声,“当年,爱而不得的,何止我一人。
兵部尚书清儒,也是同道中人。小陛下可能听过坊间关于女帝和清儒的流言?”
“清儒!”小仙向上瞥了眼,神情颇为懊恼。
自家母皇的风流韵事被人这般提起,当真令人愤怒。
“我虽恼陛下带来楚将军的消息,引走我心爱的姑娘。但对陛下,我等蛊师是打心底里尊敬她。
那年,陛下、东暹王带着银花和我,一起离开南蜀。
南蜀蛊师们也立志追随陛下,力求建功立业。
我们西征六府三城,北上讨伐北境慕容逆贼、西南叛军季氏,诸多战役,立下赫赫战功。
我得到荣耀、权势、金钱,却失去爱人的能力。
在我被战争、血腥和欲望吞没时,我最爱的姑娘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小仙轻扯唇角,已经知道这人是谁。
“你是隐卫营左军副统领祁庚,与右军副统领毒王柏山不分伯仲。你们二人是统领清儒的左膀右臂!
我听过你的故事,只不过在那个故事里,是以旁人的视角为主。”
母皇讲述楚天机身世时,提起过楚甲子将军的过往。
至于五毒银花怀上楚天机,是她处心积虑所为。但这不妨碍楚甲子的责任感让他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
母皇亲眼见证楚甲子战死,自是怜惜他的骨肉,对楚天机各种优待、容忍,甚至把轩辕枪术一并传承给他。
只不过,楚天机的枪术中,至今缺一样心法,如若他学成《轩辕诀》心法,懂得运力之道,方可成就真正的轩辕枪术。
小仙拨转思绪,落回眼前:“永庆十年,你曾北上西六府,刺杀伊兰天阙的遗孤。
自那次后,你一去未回。
此事就记载在隐卫营的卷宗里,结尾是左军副统领完成任务,在外身故。
此后,隐卫营就只剩下一正一副两位统领。
如今看来,毒王柏山是那个帮你的人。”
“为何不是清儒?”祁庚轻笑着问。
清儒虽痴执,但他爱母皇,就不会损庆国利害,只会以国事为先。
若他知道伊兰氏遗孤还活着,早派隐卫劫杀他。
只有同为南蜀人的毒王柏山,才有可能帮助南蜀出来的祁庚。
沉默如黑夜,慢慢铺展。
夜枭的咕噜声从远处传来,宛如鬼魅。
“你还在吗?”小仙紧张喊道,“这是哪里?”
祁庚静默良久,忆起离开南蜀后,成为隐卫营左军统领的十数年生涯。
他无需她的回应,已想起了在草场上碰到的那个瘦弱无助的孩子,撅着草根,努力活下去的悲切弱小模样。而造成他这般境地的,正是大庆的军队,也有南蜀人的蛊毒。
战争胜利,驱除摩尔人。可对这弱小无助的孩子带去什么?
“伊兰氏的遗孤确实可怜。我不仅没杀他,还留下他。这无疑违反隐卫营的铁律,结局唯有一死。”
祁庚回想起牵着那孩子走过寒雪关,踏上英雄大道的悲怆,“我仗着军功、陛下的仁慈,在九乌山道附近,送回去一件摩尔裘袍和一枚左军统领的令牌,以示完成任务。”
小仙长出口气,真怕他就此离去。
地窖口,祁庚摇着头轻叹:“那孩子让我想起儿时的光阴。我无处可去,也不能把他带走,就在河童镇外的野山小村安了家。
我虽不是他亲父,但这孩子非常孝顺,萌生了想要一个亲子的想法。我回到南蜀,去挽回曾经失去的爱人。”
小仙凝住眉眼,心头掠过祁药儿的身影,随即划去,想起吊在城墙上的伊兰仇。
姓氏伊兰,单字仇,身材高大、浅蓝瞳色,与摩尔人的特征完全对得上。
她压住心头的紧张,看向越来越昏暗的石板缝隙:“五毒银花不拘小节,失去楚将军,虽伤心,但不影响她以南蜀风俗再爱上别人。”
“是啊。她可以有别的男人,却再也不会回到我的怀抱,甚至这辈子只要一个他的孩子。
她恨你和你的母亲,但又不会杀你们。
所有一切,我来替她做,只盼她能看我一眼。”
小仙被愤怒充斥,哑然半晌,切齿道:“……你疯了!”仰头朝上跳,却怎么都够不着石板,气得想哭。
“楚甲子爱我母亲那是他的事,关我母皇什么事?
五毒银花若想向轩辕氏复仇,大可亲自来。
你却勾结隐卫营旧日兄弟,谋反弑帝!你罪该万死!”
男人轻点头,知她看不见,带皮套的手掌拍在石板缝隙:“我确实该死。
我有心为银花做些什么,却从未想过要真正谋害陛下。
待我得知消息,陛下和东暹王已经在兵部尚书清儒的船上,身处学海。当时,我也在那附近,亲眼看到清儒买的船沉入海底。
国师打捞月余,最终建了海船做墓,把他们双双葬在海底。”
小仙虽已知道事情经过,依旧无法承受地蹲下来。
她抱紧膝盖,蜷缩在石缝下方,低头埋首在臂弯。
卧秋府庄园里,楚天机和飞鱼的交谈,她都听到了。
但是,又如何呢?
她已经失去他们,再也找不回来了!
眼泪冲了出来,刺酸了倔强的眼睛,在无人可见时滚滚而落。
祁庚对此依旧怀疑,这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陛下和东暹王出事,确实存在诸多疑点。
不过,无妨。
如此,我对银花也有交待,可以去见她。
银花是善良的女人。只可惜,她爱错男人。楚甲子到死心里只有陛下,没有她。
银花伤情,一辈子走不出来。我也被困在这泥潭,至死走不出去。”
小仙自认聪明,却不明白他话里兜兜转转的意思。
她压住喉口的哽咽,摸着眼泪,提声反驳:“……五年间,南旋府君上的折子拢共才五本,报得全是国泰民安。
十三道隐卫回报,五毒银花在五年间换了五位男君,你从哪里看出她伤情?她过得不知多少快活。
你不要自以为是的自作多情!”
祁庚又沉默好一会。日薄西山,天色已擦黑,再不走,晚上就要露宿山林。
这林里可不安全,失败、半成品的蛊人都在此林里游荡。
他起身,哼笑了声:“小陛下,你还小,不明白女人念旧的长情,也不明白男人对失去后的执着。
陛下和东暹王的死真不全怪我,一半归功于清儒。
故事简单,情伤却在,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些代价。
你好好待在下面,千万别试图走出地窖。
相信我,待在里面是对你的保护。
我也希望十日内有人能来救你。
毕竟,你我无仇,而这大庆的太平,曾有我南蜀蛊师的一份功劳。”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吗?伊兰仇是那个伊兰氏的孤儿吗?祁药儿真正的父母呢?喂,喂……”
小仙伸长脖子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应声或回来,知道他是真走了。
无力地蹲在地上,难受地拍打额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母皇和父亲?
又或者是楚甲子……楚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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