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

夜晚。

万籁俱寂。

寂静的森林中，一个白衣身影正在其中穿梭，步步深入。

今晚的风有些大，吹在脸上有些刺骨。

晚上睡觉前，七海曾提醒他出门的时候记得穿件外套。

绿弥半夜醒来，满心都是别吵醒七海，等出学校，冷风一吹，才想起来自己没穿外套。

咒术师身体都好。

只一会儿，应该没事。

很快，他来到森林深处。

吹多了，身体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温度。

绿弥浅嗅衬衫，双手插兜，姿势随意站在原地。

大半夜，这幅场景实在诡异。

一个男人穿着白衬衫站在原地。

而且他既不对周围环境好奇，也不离开，就像在等什么人。

没一会儿，不远处，许多树叶晃动。

由远及近。

仔细听起来，又不像风。

更像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在迅速靠近。

近了。

更近了。

风刀无声袭来，眼见就要打到绿弥。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他原本站得位置，土地被风刀削起一块。

“啧。”

一个人凭空出现，满脸不善看着绿弥。

绿弥气淡神闲倚靠在树前。

“好慢，其他人呢？”

来人脸撇向一边。

“在路上。”

话语间，大地震动。

绿弥伸手，藤蔓迅速钻入地中。

没两秒，它带了个人从地底钻出，震动停息。

那人叽哩哇啦。

“臭藤蔓——不要绑老子，老子要钻土！”

绿弥凑近他，将人拎起。

“山，哪学来的自称？”

山仰头，面露得意。

“你管我！好听吧，我说了你们就不准说了，不准学我！”

青五嗤笑。

“也只有你会觉得这个称呼好听了。”

名字叫青五，但他的眼眸却是浅蓝色的，头发是深蓝色，和青色可以说没有一点关系。

山头发乱糟糟的，满是屑土。

听到青五的话，他笑容一僵，恶狠狠盯着青五。

见山不再想回土里，绿弥把他放下，任由他和青五对上。

打岔间，又来了两位。

一个身材壮硕，走路的时候，地面都跟着在颤抖，还有个灵活轻巧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直到他趴到树上，绿弥才发现他的行踪。

环顾一圈，人到齐了。

绿弥拍拍手。

等待在一旁的藤蔓应意拉开山和青五，将两人隔开。

被山缠得有些烦，不等绿弥出声，几个风刀在他掌心隐隐若现。

“喂，你找我们来到底什么事情？”

绿弥扫了他一眼。

“当然是有事。”

不等青五接着问，他继续开口。

“有没有谁最近接触过他？”

霎时间，周围一片安静。

青五正要说什么，闻言眼中多了些诧异，闭上嘴。

绿弥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环顾一圈，其他人都不说话，山挨个在其他人脚底蹦跶。

“什么什么？居然有人去接触那人吗？是想死了吗？谁？快说，谁去见他了，自己承认！”

见他们都不应声，绿弥笑容浅淡。

“都不承认？太久不见，让你们都忘了我这双鼻子？”

‘唰’。

绿弥一一环顾面前人。

“我说过的吧。”

翠绿色的眼眸里没了笑意，只剩一片冷意。

“真有人这么想当他的走狗。”

无人回答，绿弥环顾一周，忽然看向青五。

“青五，你最近见他了没？”

“我...”

山凑近他，逼问。

“你确定你没见过他？绿弥从不乱说。”

青五环顾四周，见其他人都看过来，他茫然。

“当然没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向来都是...”

余本来蹲在地上。

听山和青五你一句我一句，他慢吞吞出声。

“青五什么时候这么慌乱解释过，我看多半是他了吧...”

高个子郎声音低低。

“我看未必，青五不是那样的人，青五，好好解释一下。”

“我都说了我没，”被所有人缠着逼问，青五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他看向绿弥。

“绿弥，你鼻子是不是坏掉了啊，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味道！”

但绿弥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招呼其他人。

“摁住青五，叛徒就应该受到该有的惩罚。”

其他人纷纷上前，伸手去抓青五。

自认为是被冤枉的，青五自然不肯就范，一时间，几人乒乒乓乓，互相追着。

一拳难抵多手，没一会儿，青五还是被抓住了。他被摁在地上，神气不再，脑袋上也灰扑扑的全是土。

青五气急了，脸蛋涨红，不停骂绿弥。

“你是笨蛋吧？啊？和山共用一个脑子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是叛徒？”

余冷漠塞上他的嘴巴。

“我早就觉得你有嫌疑了，每次都攻击绿弥，不就是想杀掉他。”

青五瞪大眼睛，唔唔唔地哼着，脖子上青筋炸起。

“余，摁好了。”

余更靠近一些，背对着绿弥。

在绿弥的招呼下，藤蔓像个人一样直起身子，直直朝前。

‘呲拉’。

鲜血直溅，洒在众人脸上，身上。

胸口传来凉意和痛感，余呆呆低头，胸口前的藤蔓蛄蛹蛄蛹，他手脚开始变得冰冷。

他颤抖着伸手，想说什么，藤蔓在这时候抽离，没东西支撑他，他倒到地上，抽搐两下后，没了声息。

“什么啊...”

余摁他摁得最狠。

青五满心怒火等待发泄。

结果眼前情况的发展很出乎他的预料，一时间，他生气都忘记了。也不管土不干净了，他直起身子，不明所以看向众人，尤其是绿弥。

“你们不是怀疑我吗？”

绿弥正扒拉衬衫，看着上面的血迹眉头紧皱。

听到青五的问话，他没好气。

“你是蠢吗？”

“什么啊。”

青五更加茫然了。

“老子就说老子才是最聪明的，绿弥你看，青五不理解你的意思，但老子都理解了！”

山一跳一跳的，开心极了。

和青五对视上目光，郎摸摸脑袋。

“我也笨..我一开始还以为...”

他一开始是真心实意地劝，直到后面才发现不对劲。

青五不服。

郎都意识到不对了。

只有他，从头到尾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杀死了。

看着前方不远处余的尸体，想到刚才他摁自己的力道，青五站起身，使劲踹他。

“叫你摁我叫你摁我！”

刚才除了山，就是余叫嚷地最大声，不停附和绿弥的话，红的都要被他们说成黑的。

好一通踢踹，发泄完心头之气，他看向绿弥。

“所以，余和他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