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茫江疫鬼（一）
四喜一如往常地坐在水月的洞府前等待。
她接连几天都没睡好，撑着下巴，视线朦胧。
天色接近黎明，太阳升上天空，晨曦初绽放。
洞府大门打开，一道纤细窈窕的人影走出来。
四喜先是以为是偃奴，可那道身影走得越来越近，亭亭玉立。
她晃了晃神，立马清醒，大叫着朝来人扑过去。
“音折姐姐——”
“四喜！”
音折揉揉她的双丸子发髻，又捏了捏婴儿肥的小脸。
“音折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你怎么出去历练也不给我留一个消息？”
四喜叉着腰指责她。
音折摸摸自己的鼻子，任这个小丫头训话。
“姐姐你没有受伤吧？”
音折摇头：“我好得很呢。”
四喜仔细打量她的脸色，她师承父亲的符术，以前在凡土国度也常跟在父亲身边给人看病，很有几分观察气色的能力。
她左右端详，音折的芙蓉面依然娇艳欲滴，气色好得不得了。
“我看音折姐姐不像是历练，倒像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丹药。”
此时姬梵恰好走出来，闻言瞥了音折一眼。
音折眼神躲闪，面如敷粉，耳垂红得欲滴。
“呃，呃，确实补了补身体。”
四喜皱了皱鼻子，疑惑道：“没有闻到什么灵草仙药的气味啊？”
音折心虚地抬头望天。
姬梵说：“早就内服完毕，你作为她身边侍奉的小童子，没见炼出几枚丹药。”
姬梵口一开，有人就爆炸。
四喜气得争辩：“我原先是符修！因为天珩的丹药最强，我已经在丹药房旁观学习炼丹了。且丹符药互通，我父亲早就教过我很多，只是没真的上手而已，不久我就能学会炼丹了！”
“旁观？偷师学艺？”
四喜脸涨得通红：“我哪有偷师，人家长老都没有说我，我这叫蹭课。”
偃奴挤过来：“音折大人就没有正式的学子身份，你估计比学子的侍从还要低一等级吧。据说旁听的侍从只能在室外偷听，无论风雷雨雪都不得入内。那为了偷偷听课岂不是很辛苦。”
“能平安来到这中洲第一学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父亲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他总是说，不要看出处，要看行动。”
四喜并不为此感到卑微，反而振振有词。
“很多大家族跟随来的侍从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能有旁听的资格，却不努力，我比他们厉害多了。而且我还认识了一个炼丹可厉害的姐姐，她是正式学子，她炼的各种疗伤丹药可谓一绝！她见我很认真地旁听，说以后偷偷教我一些。”
音折很开心地拍拍她的脑袋。
“真好，就要这样下去！”
偃奴鬼鬼祟祟地也跟着想拍拍她的脑袋，被四喜警惕地躲了过去。
偃奴：……
姬梵扔给她一枚刻有姬字的令牌，说：“不过是听课。此后尽管去听，坐在学室内，正大光明。除了非学子身份，一切都可参与。”
四喜眼中爆发喜悦的火花，可她仍然老实地摇摇头。
“不用了，谢谢大人，我就这样旁听也可以。”四喜礼貌回绝。
音折：“拿着令牌就能去旁听了，我怎么不知道，还能这样吗？”
偃奴补充：“因为姬家年年不知送了多少天材地宝给学院，哦对了，还友情提供了几处可用作试炼的秘境，仙药灵宝众多，那一个小秘境拍卖都得千万灵玉起步，是无价之宝。”
音折：……
原来修仙界也有我给学校捐栋楼的操作……
音折豪气云天：“四喜，你拿着，不拿白不拿。我如今可是姬梵大人亲口承认的他麾下组织鬼相冢的一员鬼使，是有编制的自家人，这个福利怎么能不享受呢？我也要去听课呢！”
偃奴大张着嘴，因为张到太大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音折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为鬼使了？”
“就在秘境历练的时候，我们少主认为我神魂强大，潜力不俗，所以好言相劝，许以他一人之上，我千万人之下的地位，我才首肯的。”
“音折姐姐好厉害。”
四喜没想到短短数日，她就以灵宠妖兽之身收获了主人的信重，佩服不已。
偃奴围着她转，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
“别看稀奇了。你们姬家的人，对妖兽的歧视心理甚重。”
“好了，闲聊就此为止了。”
姬梵打断一蛇一偶的对话，“老师们召集，我们得去面见一趟。”
他朝音折伸出手，音折莫名地看着他。
姬梵皱皱眉，竖起手臂，目光落在手臂上。
音折：……
“我就不能当人，非得是当蛇形手镯么？”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化为蛇形爬上去。
蹭他的灵气好修炼。
音折腹诽，而后抬头：“小四喜，你的灵石不够就来找这个木头人拿，这是我们为人下属应得的好处，不要和他们客气哈。”
四喜第一次看见音折的蛇形，小小吓了一跳。
可又想到这是救了自己的音折姐姐，见她绿豆眼睛明亮温暖，心生信赖，害怕的情绪又都飞走了。
“好。”
“之后有什么事情都来这里找我，要是有人敢欺负你……”
四喜机灵地补完：“我就说我是水月洞府姬家姬少主的人，看谁敢惹我！”
黑蛇笑得嘶鸣，蛇信子也张牙舞爪地摇摆。
“没错没错，这就是狐假虎威！”
偃奴左瞟她们一眼，右瞟主人的神情。
见其不执一言，就知是纵容。
姬梵带着音折前去老师召集所在的广场。
这广场是人头攒动，但姬梵出现时，依然出现了一种摩西分海的效果。
所有学子们都心照不宣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归蓬吊柳不知何时回来，站在他身后半步。
天珩大师姐姬卧雪和其天赋卓绝的胞妹姬唤雨向其行礼，跟随身后。
以至于他停下脚步时，周围人自动为他们保留了一块最大的场地。
姬梵立于其中，可堪称众星捧月。
而与之相对的，这是灰头土脸的凌尘一行人。
尤其是凌尘，被揍得鼻青脸肿。
“我约那小子擂台一战，真是不堪一击，没两下就被我脚踩在地上。蝼蚁不愧是蝼蚁！”
落天奇仍然一身明黄色便服，额边青翠流羽，脸蛋稚嫩却眼神戾气十足，活脱脱一位人间皇子。
他从凌尘身后走出来，与满身狼藉的凌尘对比起来，真是片颗尘埃都不染身。
在凌尘伙伴们的怒视下，他悠哉悠哉地走到姬梵面前，向其行礼，而后站在姬梵身侧后半步。
“怎么了怎么了？我才来晚一点，发生了什么事儿？”
姬梵手腕上的黑蛇够出去长长的蛇脑袋，笑眯眯问不远处的学子。
那学子被突然伸出的蛇头吓了一跳，本想逃走，见其主人是姬梵，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刚刚广场上，因为凌尘大人不小心踩到了落天奇大人，落天奇大人向凌尘挑战。校内斗殴会被惩戒，但是在擂台上可以。我们都看到擂台上的凌尘不敌落天奇大人，被揍得很惨。”
落天奇挑眉：“仅此？”
那人忙不迭补充：“落天奇大人战力非凡，凌尘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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