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杰正拿着她的外套,从台阶上下来。她试图从老爸脸上看清点什么,却什么也没看清。可能是夜色太黑,也可能是她道行太浅,反正老爸站在两人面前时,她都没看出任何端倪。
然而,她知道他不可能对这件事没有看法的,心里面一时七上八下的,没说出话来。
“宋叔叔好。”还是言列先反应过来。
宋存正要插话,宋仁杰点头应了,“你好,小言。”
老爸虽然脸上有一丝笑,语气却是陌生的,她一时琢磨不透。
宋仁杰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都多大了,还能把衣服也忘了,就允许你怕冷,不想想别人也怕冷啊,把自己衣服穿上。”
是温和的语气,字里行间却带上了亲疏远近。
她接过自己的衣服,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他,“你把衣服穿上吧。”
言列把衣服拿在手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几句话的周旋,她就被老爸带走了。上车前,回头看了看刚才站过的地方,她很确定,2分钟前,应该说30秒前,那里都还有一个人,此刻却空空如也。
风吹过来,整片松林弯了腰,像在祭拜。
他和她之间,好像总是落了一拍。
“宋存。”宋仁杰催促她。
她关上了车门。
密闭的空间,反而让她想清楚很多事。落了一拍又怎么样呢,古尔德都说,完美的演奏不是消灭错误,而是让错误变得无关紧要。
宋仁杰看着她微阖着的眼,什么都猜到了。以她能获取的信息,这件事是非常简单的,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即可。就像今晚的祭拜,她不在其中,认知上无非是一个和善的长辈走了,她尽一尽晚辈的礼仪。
然而,参与全局的他,想的肯定更复杂,到他这个年龄,看得长远早就成了一种习惯。
宋存被老爸带回了大院,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拨通了言列的电话。她总觉得要给他打个电话才算结束。
言列看见来电时,正洗完澡,打开头顶的风口吹头发。他立刻关了风口,转身去拿架子上的毛巾。
但也只是挂在头顶,没有擦拭的动作。
他听见她刻意压制的声音,问她,“回妈妈家了?”
“嗯。”宋存应下,“你呢,回家了吗?”
“回了。”镜子被大量水雾笼罩,他的背影在里面模糊不堪。
两边突然都噤了声,宋存握着电话,突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很难给他解释老爸的态度,也不想他在这件事情上多心。
“我就是问问你回家没有,那你早点——”
“别,别挂。”他往客厅走,打断她的道别,“我没事,现在还早。”实际已经超过11点了,但他真的觉得还早。
他以为她被爸爸带走后,不会再想起他了。
宋存躲在被子里无声地笑了笑,又重新起来,坐到了窗户边,“你是不是感冒了,要多穿一点。”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他的咳嗽声。
“好,我现在去穿件棉袄。”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冒叫热伤风。”
“我不知道啊。”他故意逗她。
宋存不想说话了。
“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宋存望着窗外的月亮。
“几天,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宋存:“......大概可能五天吧。”
她听见他低低的抱怨,“那还挺久的。”
宋存摸了一本书在手上乱翻,“也不久吧,就在国内。”
“嗯,什么时候走?”
“明天。”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
宋存生硬地转了话题,“你是不是睡得很晚,还吃不吃安眠药。”
“安眠药?”他的思路被她带了出去。
“.......我上次就看到了,不是被你收起来了吗?”她拆穿他。
“嗯,”他们都知道说的是哪一次,“还好,没怎么吃了。”
那就是还是会吃,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了。
“你在干什么?”言列怕她挂电话,主动问道。
“...看月亮。”
“我也想看。”
“......”
“我不可以看吗?”
“......”她想说你看窗外就可以看得到。
“知道啦。”
她挂了电话,换了视频打过去,对面很快接起来。
她蹙了蹙眉,看着他黑亮的头发,“你头发没吹干吗?”
言列伸手摸了摸,“已经干了。”
宋存:“......”
“月亮呢?”
宋存把手伸出了窗外,“看见了吗?”
“看见了。”他轻笑一声,她没开灯,基本都糊作一团了。
“还看吗?”
“不看了,我想看别的。”
宋存:“......”好烧脑啊。
“嗯?”久久没有动作,他催促她。
宋存把摄像头翻转过来,半边对着自己半边对着床头上的海豚,“你想看这个海豚是不是....”
她的脸很模糊,眼睛却很亮,乱遭遭的发丝垂在脸颊边,一副生无可念的样子,很可爱,很梦幻。
言列忍着笑意点点头,“对,就是看它。”
宋存无奈道,“那现在可以挂了吧。”
“嗯,晚安。”
“晚安。”
挂完电话,她安静地躺在枕头上。那晚她好像梦见了他,年少时候的他,穿着干净的白T恤,在那颗榕树下对她笑。
笑容明媚又晴朗。
紧赶慢赶的,她把五天行程压缩到了四天,只是回来的那天已经是次日凌晨了,实际也没什么用。
第二天一大早又被章舒窈的电话吵醒,说是晚上时间空出来,要和许子阳一块吃饭,介于她太忙了,老妈已经让白放安排,她准时出现就好。
许子阳是老妈闺蜜的儿子,谢阿姨嫁给华商后一直定居在美国。她和许子阳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前两年的事业低谷。
21岁那年,她在去德国演出的高速上出了车祸,庆幸的是,车上四个人,她的伤最轻,也没到要害处,主要是腰腿部挫伤。
不幸的是,本来就与她意见不合的经纪人,以养伤为由,把她争取到的资源全部转移给了另一个人。
那时的她初出茅庐又年轻气盛,对这些把戏不屑一顾,索性采取最直接的对抗态度,后果就是在热度最高的一年里几乎没有工作。
一旦她有演出,就会有固定的乐评人出来跳反,说她拿奖后思想轻飘、技术退步明显,靠场外关系找机会等等。
那段时间,得知情况的许子阳找到她,问她要不要帮忙,一开始是推脱的。自视甚高的她无法接受在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折戟,也不愿向家里人求助,整天窝在公寓里无所事事,和室友的猫作伴。
而且合约在身,她也没办法接受其他的商业活动。就这样颓废了大半年,她又终于想通了,开始走解约流程。
能顺利解约多亏了许子阳在纽约读法律的女朋友,不仅生活上照顾她,还帮她处理了很多复杂的法律问题。可惜的是,后来女友硕士毕业坚持回国,两人就分手了。
听闻他这次回国要待很久,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肯定是回来追人的。
为了照顾章舒窈的口味,白放选了一家地道的淮扬菜馆子。宋存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包厢里有说有笑,她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都没插上话,转身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时,屋子里雅雀无声。
屏风前多站了一个人,格窗里吹进一缕风,绢素之上的枝叶间仿佛灌进了风声。
所有人都看着她,连素来周全的章舒窈都有些窘迫,痴痴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她在一瞬间收敛了惊讶,“这么巧吗,吃饭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吧。”她倒是也不想问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多人在,估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言列点头。
“妈,我给你——”
“小言啊。”章舒窈已经跨过了她,“真是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上次你来看我,我都还没谢谢你,今天来的是正好了。”说完领着言列去了座位旁。
......
“你去加两个菜。”宋存忍着眉梢的笑给白放使了个眼色。
“哦~哦。”白放摸着后脑勺出去了,是他透露的在这儿吃饭,现在最懵逼的也是他。
这顿饭倒也没有因为这个意外淹没主题,节奏还是在许子阳身上,就是她没看懂,他陪着喝那么多酒干嘛。
出门的时候,几个人都在发晕。章舒窈先走,她让白放送许子阳去酒店,对方已经醉得走路开始打偏,她上了言列的车。
车里充斥着酒气,开了好一会儿窗才散出去。并排而坐的两人越靠越近,磨磨蹭蹭半天还是倒在了她的肩上,整个肩窝里都是他的呼吸,又酥又痒。
她稍微动一动,他就往里面蹭一蹭,鼻尖轻轻擦在她颈侧的肌肤。
他个子高,这样趴在她肩上,身体弯曲的弧度明显是不符合人体工学的。
“你这样窝着会不舒服的,要不要往后躺躺?”
有人犟嘴,“舒不舒服我自己知道。”
“......”
行吧,你是酒鬼你说了算。
她微微侧了侧身,让他接触的面积大一点。
“你又不认识许子阳,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她觉得有点好笑。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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