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沉沉压在成仙道破旧的山头上。
周素遥蜷缩在自己小屋冰冷的床铺里,眼睛睁得很大。
窗外风声呜咽,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而大师兄那双冰冷的、纯粹金色的瞳孔,如同烙印,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不是幻觉。不是灵力紊乱。
是。
最彻底的漠视。
她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进带着淡淡皂角气味的粗布枕头,试图隔绝那无处不在的金色光芒,隔绝那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意。
她该怎么办?质问?逃离?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心乱如麻的时刻,小屋那扇简陋的木门,毫无预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吱呀”声。
不是风。
周素遥浑身一僵,瞬间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感官都绷紧到极致。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指尖下意识地掐起一个防御性的法诀,微弱的灵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正眼看去,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口。
月光吝啬地只勾勒出他半边轮廓,玄色的劲装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肩上那只以金线绣成、却偏偏没有点睛的金色麒麟,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微芒。
祁解。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在如此深夜?
周素遥瞬间心脏狂跳,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模糊的身影,带着浓厚的不解。
然而祁解似乎并未在意她的戒备。他反手,动作轻巧,无声地将那扇破旧的木门合拢,彻底隔绝了屋外呜咽的风声和窥探的可能。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更深的寂静笼罩,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吵醒你了?”祁解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种特有的冷冽质感,像冰泉撞击玉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却听不出什么歉意。
他向前踱了一步,并未靠近床铺,只是随意地倚靠在门边的墙上,姿态看似放松,但周素遥能感觉到他周身肌肉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
“祁二少爷,”周素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深夜擅闯女子闺房,你就不怕我没忍住喊人来,你这辈子清白就毁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些天混乱之是太多,而眼前的祁解,更像是一个裹挟着未知风暴的不速之客。
祁解的目光在黑暗中精准地落在她脸上,“事急从权,况且就阴界的表现而言,你不会叫人而是会直接打死我。”
接着,他言简意赅,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玄阳明没死。”
短短五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周素遥耳边。
“什么?”她失声惊呼。
祭坛上玄阳明引爆内丹的画面瞬间清晰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那带着无数妖族怨魂的疑惑。“怎么可能?!绕天道不是说……将他处置……?”
“他舍弃了那具腐朽的皮囊和大部分修为。”祁解的声音冰冷地打断她,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一缕残魂,裹挟着三道脉花最后逸散的核心邪力,逃了。”
一股寒意顺着周素遥的脊椎骨急速攀升。
玄阳明这种老怪物,只要还有一缕残魂尚存,就无异于附骨之疽,后患无穷。
她急急追问:“逃去了哪里?绕天道不是将他关入大牢了吗?怎会……”
说着,她猛地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是你们故意放走的?”
祁解沉默了一瞬,黑暗中,周素遥看不清他的眼睛。“不是。”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绕天道的锁魂大牢,困得住他的肉身,困不住他最后那点与脉花同源的邪念。他遁走的方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确认某个极其重要的信息,“指向人界皇都。”
“皇都?”周素遥愕然,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去皇都做什么?难道……”
猛然,她想起玄阳明在祭坛上那疯狂的宣言——一统三道。
一个悚然的念头攫住了她。
“兴许。”祁解肯定到,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字字重若千钧,“人界新帝登基未久,根基不稳,朝堂暗流汹涌。玄阳明……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已在人界皇宫埋下了钉子。他此次目标,极可能就是那位年轻的人皇陛下。”
周素遥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她想过许多可能,却未曾想玄阳明的野心竟如此之大!
一旦让他得逞,以邪术控制或替代了人皇,那人道气运必将被其裹挟,与天道、灵道产生难以想象的冲突和扭曲。
三道失衡,天下必然大乱。
烛火在祁解深不见底的瞳孔里跳跃,投下深渊般的暗影,仿佛映照着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他需要人皇的气运龙脉,作为他重炼三道、登顶‘真神’的最后一块踏脚石。”
踏脚石……又是踏脚石!宁青圭是,明落是,她周素遥是,如今连人界至尊的帝王,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达成野心的工具!
极致的愤怒和寒意交织着冲上头顶,周素遥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所以,”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因紧绷而显得尖锐,“你深夜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我,玄阳明去祸害人界皇帝了?这跟我成仙道,跟我周素遥,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绕天道家大业大,高手如云,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只剩残魂的老鬼?”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和疏离。大师兄的秘密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心头,让她对所有人都充满了不信任。
祁解对她的质疑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得似乎能穿透她强装的冷漠。
他的声音平稳依旧:“三道脉花因你的血与魂而最终失控,玄阳明虽遁走,但那朵花与你之间的隐秘联系并未彻底断绝——所以我想,玄阳明在人界皇都的动作,最终极可能再次引动脉花残余之力,届时,作为曾经核心‘容器’的你,必受波及,甚至可能再次成为他定位与汲取力量的坐标。”
“而且,绕天道的大人物们,并不想掺和这件事。”
坐标……
周素遥的脸色瞬间惨白。祭坛上被倒悬放血、万妖怨力强行灌入的痛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再者,”祁解的目光扫过她苍白如纸的脸,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莫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玄阳明蛰伏百年,所图甚大。他与信淙宗某些人的牵扯,甚至可能追溯到更久远。人界皇宫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更深,更浑。单凭绕天道,未必能一击即中,斩草除根。我需要你……帮我。”
“我不知道!”她几乎是尖声喊了出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刺耳,带着崩溃边缘的颤抖,“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于玄阳明的一切!你们自己去问他!别来问我!”
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竖起了全身的刺。
祁解微微蹙眉,似乎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他看着周素遥眼中翻涌的惊惧、愤怒和深不见底的迷茫,沉默了片刻。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嗡——!!!”
一声极其突兀、尖锐到刺耳的蜂鸣声骤然响起,瞬间撕裂了小屋内的死寂。
声音的来源,是祁解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那玉佩原本温润内敛,此刻却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块,猛地爆发灼热红光。
红光疯狂闪烁,将昏暗的小屋映照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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