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士顿的这几天,许知意俨然是一位合格的助理,拿出最高标准来要求自己,根本没休息的时间。
于是出差的最后一天,蒋司寻专门给她放假,她有了一天可自行支配的假期,他则约了生意上的朋友打高尔夫。
两人一天都没碰到面。
从高尔夫球场回酒店路上,蒋司寻不得闲,处理各个聊天工具数个工作群里堆积了一下午的工作消息。
私人群的消息也不少,有个群里有人专门@他和宁允:【你们真的算了?】
群里都是他们路家和宁家的小辈,这条消息让沉寂已久的群活跃起来。
宁允回复:【本来就是假的,什么叫真的算了?(偷笑)】
宁寅其见聊天群被刷屏,担心姐姐尴尬,费了好大劲才把话题成功转移。
有人借此问道:【对了,什么时候带女朋友一起出来吃饭?介绍给我们认识。】
宁寅其:【没女朋友啊。】
【别藏了,你看演唱会那天跟一个漂亮女孩穿情侣装,有人看见。】
【不是女朋友,那是许知意。】
【许向邑女儿是吗?那不正好门当户对,家里这关不用担心了。】
群内的人几乎都比宁寅其大,纷纷逗起他。
宁寅其严肃解释:【我有喜欢的人,知意也有,你们别乱点鸳鸯谱。】
宁允惊讶:【知意有喜欢的人了?前两个月还没遇到合适的呢。】
蒋司寻难得在群里说话,@宁寅其:【知意有男朋友了?】
宁寅其没在大群里回复他们两人,有些话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临时拉了一个三人小群。
在群内的第一句话就是:【聊完我就解散。】
宁寅其回复他们先前的问题:【早就有。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以后别撮合我俩,也别开我们玩笑,你们可能觉得无伤大雅,但玩笑开多了我和她会尴尬。】
宁允:【OK】
蒋司寻问:【早就有男朋友?】
宁寅其:【不不不,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一个不可能的人。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宁允此刻终于理解,为何堂弟与许知意能聊得来,因为两人经历相似。
‘早就有’,‘一个不可能的人
’,蒋司寻把几句话联系到一起,脑海里冒出齐正琛的名字。
齐正琛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就像他对许凝微,从小相处下来,怎么还会有男女之情,所以她知道不可能。
他叮嘱宁寅其:【你跟知意讲,都不可能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宁允看不下去冷血人的冷言冷语:【不是谁都能像你这么理智(没有心)。喜欢一个人,放不下一个人是自己能控制的吗?要是能放下谁不想放下?难怪知意不怎么待见你,到现在都喊你蒋总。】
宁寅其忙和稀泥:【姐,姐,别人身攻击。】
宁允笑:【有吗?】
宁寅其:【这事到此,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撮合我和知意(双手合十),群我解散了啊。】
群解散了,蒋司寻删除聊天框。
手指在键盘上停留片刻,直接输入号码拨出去。
许知意在外逛了一下午,蒋司寻打来电话时,她正在一家瓷器专柜。
他问她在哪,几点回去。
告诉他在酒店附近逛瓷器店,打算买几个咖啡杯,“蒋总,你那边结束了?”
“嗯。”蒋司寻问清楚是哪个店,道:“我过去找你。”说完便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许知意继续看咖啡杯碟。
逛完一圈,最心仪的还是仲夏夜之梦系列,彩绘描金,令人爱不释手。
“看中了这一套?”磁性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知意回头,人已经在她旁边,比她预计的来得要快。
反应慢半拍回他:“嗯,这个系列挺特别。”
“自己用?”他又问。
许知意没多想,点头,放一个在家里,再放一个在办公室用。
蒋司寻从没逛过瓷器店,自用的杯碟都是秘书直接联系品牌方定制,难得逛一回,自己也选了一套。
他指指许知意选好的那套,对工作人员说:“一起结账。”
“不用。”许知意迅速从包里拿出钱包,向工作人员解释一番,然后看向旁边的男人:“各结各的。”
蒋司寻不由分说:“送你的见面礼。”
许知意拒绝道:“不合适。”
蒋司寻拿出黑卡递到收银台,
侧眸:“没什么不合适。凝微每年生日,我一次不落送礼物。以后把生日礼物都给你补上,今天先补你见面礼。”
在他眼里,她与许凝微一样,都是妹妹。
她不想让他一直将自己当成妹妹,“是杯子这件礼物不合适。”
蒋司寻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解释为什么送咖啡杯不妥当。
许知意:“蒋总你可能不知道,杯子有谐音寓意,一杯子,一辈子,这种礼物一般都是情侣互相赠送。”
蒋司寻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有几秒的停留:“还有这种说法?我头一次听说。”
许知意与他对视一瞬:“也不算什么说法,有的人讲究,有的人不讲究。但杯子最好别随意送异性。反正我是讲究这个说法的,所以不会轻易收。”
蒋司寻缓笑道:“家人之间都不行?我送你的也不行?”
许知意:“不行。”
蒋司寻不好执意再送,于是分开结账。
从瓷器店出来,他拎着两个手提袋。
许知意伸手:“我自己拎。”
蒋司寻:“不重。”
手提袋没给她,他一直拎到车里。——
从波士顿出差回到公司,许知意把手头的工作收尾,买了八月二十六号的机票回上海。
最近在公司都没碰见蒋司寻,下午茶歇时间,Luna买了两个冰淇淋,把香芋口味的递给她。
“喏,你的被漂白的凝夜紫。”
许知意:“……”
被漂白的凝夜紫不是指香芋味冰淇淋。
她接过冰淇淋道谢,并未多解释。
Luna说:“老板回港岛了,这周不加班。”
在蒋司寻回港的第三天,许知意坐上回国的航班,登机前才告知父母,第二天清晨落地上海。
何宜安自认为做足了女儿回家的准备,这一个月里,家里做了一次彻底整理,她又让管家调整了客厅所有家具和藏品摆设,尽量让家里透着温馨,而非富丽。
但这一天到来时,激动喜悦的同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掺杂了几丝紧张。
为何会紧张,自己也说不清楚。
忙到晚上十一点半,亲自确认了所有细节,包括女儿喜欢吃的水果是否已经准备好这种小事。
搭配好明天接机的衣服,许向邑还没回卧室,她找去书房。
“还不睡?”
“这就睡。”许向邑刚才靠在椅背里一直在走神,回了神,关电脑。
何宜安帮着整理书桌上的文件,“刚在想什么?”
许向邑默了默:“知意好像有点怕我,在我跟前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小心翼翼,在想我这个当爸的该怎么做,她才愿意亲近。”
何宜安宽慰道:“慢慢来,以后我们多陪她。”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何宜安便醒来,精心打扮一番,又去自家花房剪了一大束鲜花,仔细包好。
去机场的路上,许向邑接到父母的电话,问孩子到了没。
“还没。爸,您跟我妈说,等知意倒好时差就过去看你们。”
又聊了几句,挂电话。
他转脸对妻子说:“没想到我爸也紧张,还和我妈商量见到知意说什么合适。”
何宜安问:“你呢,不紧张?”
许向邑只笑了笑,抓住妻子的手握住。
何宜安一路抱着亲自给女儿包的鲜花,淡淡的花香似乎能缓解难以名状的紧张。
到达厅里,许向邑不时瞥向腕表,默算着女儿是否已经下飞机,是否在排队过海关。
望眼将穿中,女儿推着一个大号行李箱出现。
“妈妈。”
许知意不由加快步子,归心似箭。
何宜安手里捧着花,只好单手抱住女儿:“累不累?”
“不累。”飞机上一眼未合,却没有半分疲惫。
许知意这才转脸看身旁另一人,“爸爸。”
许向邑张开手臂:“爸爸都还没抱过你呢。”
许知意鼻子一酸,忽然难过到想落泪,上前一步。
将女儿轻揽入怀那刻,许向邑的眼眶也红了。
何宜安只见丈夫蓦地别开脸,待他再转脸,眼眶依然有泪光。
没能听到女儿咿呀学语时喊的第一声爸爸,没能将女儿扛在肩头陪着她长大,注定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从机场出来,晨光洒落。
下了高架,汽车一路开往繁华的市区。
许知意对上海不熟,第一次进入坐落在这寸土寸金地方的别墅区,直
观感受到了大隐隐于市。
几分钟后,汽车车速缓降,黑金色铁门缓缓打开,绿树掩映下,一栋法式别墅进入视野。
数千平的院子,有网球场有露天泳池。
可能是近家情怯,许知意下车前不禁攥了攥包带。
她去过不少别墅,中学同学的家,二哥齐正琛家,也见识过别墅里的流金溢彩,但那是别人的家,进门的时候是震惊和羡慕。
今天不一样,踏进自己家门,置身在不真实里,甚至带着几分惶恐。
何宜安喜欢法式风格,装潢自然也是按照自己的喜好。
二十年过去,无论是家具还是色彩搭配,不存在过时之说。
挑高七八米的客厅,复古中空水晶吊灯折射出屋内的典雅,许知意最喜欢客厅的跃层落地格子窗。
晨光铺进来,也被分成一格一格,安静投落在纯手工金丝藤蔓地毯上。
奢华完全融入到了法式浪漫里。
何宜安牵起她的手:“带你去楼上房间看看。”
像牵小孩子那样牵着她,许知意轻轻反握住那只柔软又透着暖意的手。
家里的工人看似都在忙自己的,余光却频频瞥向她。
她的卧室在三楼,南向的一个套间,有独立的大露台。
何宜安拉着女儿进去,“定制地毯花了一些时间,花色是你爸选的。”
“爸爸眼光特别好。”
“你爸要是听见,能把他高兴坏。”
许知意将拖鞋整齐脱在卧室门边,赤脚踩上面,细腻的触感从脚心传来。
当时她挑选的那套家具属于轻法式风格,设计师用了复古地毯和窗帘,又搭配一些摆件,将轻法式与古典华美恰到好处融合。
步入式衣帽间和浴室这些不需要介绍,何宜安牵着女儿继续往前走,“这边是你的小书房,不是很大,凑合用。”
许知意瞅一眼,所谓的不大也有十几平,书房的格子窗外就是露台。
窗开着,花香四溢。
坐在书桌前,抬眼就是一个空中花园。
“我把露台给你改造成了小花园,等明年春天花草都长起来会更好看。”
为了与屋内的法式风格一脉相承,花架的搭设采用了法式工艺,露台角落
摆放着铜鎏金手绘花瓶做点缀。
难怪她这间卧室花了这么长时间布置,都耗在了细节处理上。
露台上种植的芍药和玫瑰品种都是她钟爱的,搭配粉紫色绣球花,温柔又浪漫。花架下,鎏金花瓶里的鲜花插得格外养眼,清雅多姿中透着些许夏天的热闹。
这个插花水平,得是大师级。
许知意单手从斜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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