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又气又闷,思量到极晚才能睡着。
结果第二日烈阳直照之时才被自己近侍唤醒。
“公子……公子?”
晏长曦整个人蜷了起来,把脸往柔软的锦被里埋,只露出一点精致的侧脸轮廓和寝衣未能包裹住的纤细洁白脖颈。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闷闷的声音传出:“……嗯?”
侍男将身子都探进帐内,放轻声音地禀报道:“那人来了。”
晏长曦豁然睁眼。
叶五清来了?
她来找自己了?
晏长曦心里不禁生出窃喜,却不显脸上。
只伸了伸脖子,视线穿过寝帐被支起的缝隙往外去看。
侍男见自家公子还未清醒的迷糊样子,干脆将寝帐打开勾起,无声提醒那人不可能直接出现在男子寝房的事实。
公子和那生得一副小白脸的李府家仆平时都是晚上相见。
男子的身名何等重要,尤其是像公子这样将到议婚年纪的男子和一女子频频晚上相邀出去,若是被旁人发现,那怎了得。
侍男道:“她直接来的客院正门,我们担心被世女撞见,就给拦下了。”
“怎还拦她?”正被其他侍男伺候着起床的晏长曦蹙起了眉,褐色眸子里睡意完全褪了,剩下隐隐焦躁。
可过了一会儿,双脚垂放下床时他反应了过来,垂下目光,手指一下一下地卷着被角,又低声道了句:“拦得好……”
她是个坏的……晏长曦回想起了昨夜,心头瞬间如被蒙了层泥浆,模糊着难受。
见公子如此说,几个近侍互相对了一眼神色,其中一个便出声道:“那我这就去回了她,要她走。”
晏长曦手指微不可察地滞了片刻,没说话,任由近侍往他腰上挂香囊佩玉饰。
可当侍男退出了寝门才走两步,二公子的声音就从寝房里传了出来:“等等!你叫她去左边那条侧门假山后等着,说我马上到……”
侍男闻言,忧心地皱了皱眉。
又听见寝屋里公子和其她近侍的说话声:“换件,这身衣服压个子,不好看……对了,有没有什么能让头发看起来光滑些的法子?……”
“……”
侍男摇着头地低叹了口气。
……
爹的,弄啥勒?想晒死我?
我不过是被李夷使唤来喊这两姐弟去客堂进膳而已,怎就不让进院门呢?
叶五清蹲在墙沿极窄的阴影处人都快晒化了,才终于等来了先前将她拦在院外的那个侍男。
侍男视线不断左右地扫,说话也掩得极低:“跟我来。”
搞什么啊?这是什么隐秘的邀请吗?
“等会你在假山后边别让人发现你,”侍男碎步走在前领着路,“公子还在换衣,你可能要等等。”
听见这句,叶五清脚下的步子就停了,她正要解释自己的来意,另一头就传来晏长安的声音。
“长曦,你这是要去哪?走得如此急,身上穗子都打结了。”
叶五清转头看去,就撞上了隔着晏长安望向自己的那道视线。
她眨了眨眼,思量之下,不顾侍男的眼神劝阻,直接走向晏长安,客气道:“家主让我来请二位到客堂用膳。”
晏长曦一愣,本紧绷着的肩膀就垮了下去……
这是一顿尽地主之谊的礼宴。
席上说来道去皆是一些场面话,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曾经儿时的玩伴,此时各自的目光却似乎总透过对方看向了别处。
叶五清以已经吃过了为由,并未落座,却也未走,独自在客堂前的院子里无聊打发着时间。
她是在等人……
晏长曦视线几次轻扫过堂外得出这样的结论后,他长睫垂了垂,眼珠一转觑向李夷。
正巧发现李夷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湛蓝色的眸子也在留意着堂外的那道身影。
晏长曦轻抿着的嘴里无声发出一声不屑地轻嗤。筷子一放,不再有任何进食的心思。
心思各异的一场宴席,连说起儿时相互的糗事都难带动丝毫的气氛,于是这宴达到了合适的时间便直接散了。
阿姐喝醉了酒,直接往客院走,口中还含糊着与晏长曦说着话:“好了好了,都办好了,两日后回京,长曦不用再每日叹气念家了。”
晏长曦慢着脚步跟在后头,刻意往后瞥的余光中,他看见李夷摇着轮椅径直向叶五清而去。
他视线收回,转过一个弯后,止住脚步,果然阿姐并未察觉身后少了人。
又等了会再探头往叶五清那去看的时候,就看见叶五清推着李夷朝一个地方走去。
没有犹豫,晏长曦远远跟了上去。
说不清自己为何这样做,总之他跟了她们一天……
他看见李夷指挥着一帮下人拿套杆伸长了摘一个园子里成熟的荔枝。
而他自己坐在树下,双膝上放着个篮子。
叶五清两三下攀上了树梢将荔枝都摘了就往下扔。有些落入篮子,有些落到地上,侍男们就去捡起。
落入篮子的李夷尝了一颗,随后他亲手剥了皮去了果核的晶莹果肉都放进了一小碟中。
一群小侍男围在她们身边说说笑笑,声音刺耳。
摘得差不多了,下人们收拾好便散了去,树下就剩李夷一人。
他似乎在静静等叶五清愿意从树上下来,等得果肉都发了黄,却又不催,仰头看叶五清许久。
最后太阳西下,他手无意识放在了自己膝上,终于开口问了句:“你朝那边看了许久,站在那样高的地方所看的到底是什么?”
回应他的是叶五清夸张地一声长叹息:“哎……那云州之外天地广——”
“滚下来。”
李夷道。
“好嘞。”
从荔枝树下离开她们又去了书房。
李夷反反复复在教叶五清写她自己的名字,并隐隐约约听见李夷几次地说道叶五清:“连卖身契上自己的名字都能写错,还跟我谈什么抱负?这些话你和我说就罢了,你出去丢人试试。”
教得多了,叶五清手里倒握着笔,神情生无可恋,眼神几度涣散。
然李夷只要横她一眼,她又任命一般地控制着自己的手拿笔在纸上开始画符。
待她们的脚下散落了数张记录了叶五清的字毫无长进的纸张之后,李夷不知什么时候在一旁安安静静坐在轮椅里睡着了。
叶五清瞥他一眼,又谨慎收回视线,过了一会儿又干脆转头盯着李夷看了数息,确认对方睡着之后,她笔一扔毫不犹豫就朝书房外跑。
晏长曦一吓,立即缩进柱子后边。
叶五清最后跑去哪?
他没再能追上。
可他是有收获的。
夜晚躺在床上晏长曦翻来覆去地将今日所见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叶五清和李夷在一起并不开心。
他总结道。
至少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故意将人晾在树下不理会他的情绪,相反她总是以自己为中心的环绕并体贴备至。
晏长曦将叶五清今日的每个细微的表情都与在夜市中与自己相处时的做着对比。
越这么比,他的心脏越忍不住地砰砰加快地跳。
对……就如昨夜她所告诉自己的一样。
她在李夷面前是隐忍的,她没有其她办法,她是被压迫的。
尤其是叶五清在树上说的那句“云州之外”的话和她长叹息的声音在晏长曦脑海中更是回响不断。
是啊……她明明想去的是京城,想去做捕快为民请命,她有追求,可夷哥却关住了她。
这样自私的做法,叶五清怎可能会对夷哥有感情。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叶五清昨夜独自倚靠墙站在暗处沉默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现。
晏长曦一怔地突然坐起——叶五清想要的明明只有他能给,这些夷哥可都给不了她。
且她昨夜还向自己表明了心意,她明明是喜欢他的!
是夷哥阻拦了叶五清向他走来的步伐,偷走了本只属于他的那份关注。
察觉到帐内动静的侍男轻声在外询问公子有何吩咐。
“我不舒服……”
晏长曦坐在帐内捂着自己狂乱直跳的心脏,喃喃说道。
侍男一听,连忙要掀帐进来看。
小公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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