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江仞早在奥凯西站在门口时便发现了他,听到他的声音后也只是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回头。
奥凯西站在门口,目光完全落在江仞身上,停顿了片刻才开口:“我来请罚。”
奥凯西看得出,江仞被他吵醒的那时候明明打算罚他的,直到自己说出那句“我很想您”——江仞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没了继续做什么的兴致,但是明显也没打算放过自己。
“元帅日理万机,有什么好对我请罚的?”
江仞终于回身,原本打算是晾一下他,没想到奥凯西等不到他的态度又不愿心惊胆战地等,竟直接来问,这种性格的话,想必放置的效果会不错吧?
江仞抬着头和奥凯西对视——他向来是这样的,哪怕抬着头视线也是在下瞥,居高临下,傲慢骄矜。
“我不该未经允许进您的房间,还把您吵醒,也不该和您摆脸色,不该经常自作主张却毫无所觉。”
机械虫长出手臂为他披上了外套,江仞一边移开视线将衣服穿好,一边挑起唇角勾出了一个笑——冰冷,带着些嘲弄,像是深渊中众所周知有毒却永远有生物被蛊惑着靠近的盛放花朵。
“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有错,该认罚或是赔礼,应该是这个态度吗?”
江仞不喜欢仰视谁,尤其是一个表面弱势,实际上傲慢又贪心的家伙。
他挑拣着机械虫搭配的胸针,精神力老老实实地缩在周身,看上去半分不关注奥凯西。
但是奥凯西的注意力完全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雄主,更是因为江仞的神秘、不可侵犯和一步步的紧逼。
雄虫成年热之前,他第一次对着孱弱的雄虫跪地,为了和雄虫结合安抚暴动的精神域;雄虫的卧室里,他可以不止一次对着未来的雄主跪地,为了自己魇足后哄有小情绪的雄虫开心。
可是现在,要为了雄虫的情绪再次放低姿态吗?一只漂亮但傲慢的、必定会得寸进尺的雄虫。
可是他又与众所周知的雄虫代表的意象不同。
奥凯西的膝盖与地面隔着地毯撞击,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下,他又会以朝圣的视角仰视他,而江仞,他被这个视角看着时,越发显得神性——父神对众生投下一视同仁的悲悯注视。
奥凯西宛如朝圣的信徒,更加热切地望向江仞,膝行着到了他面前。
“我错了,雄主。我愿长久地跪在您面前,以我一生的功勋……”
江仞终于还是选了蝴蝶样式,轻轻点在机械虫呈现出的屏幕上,打断了奥凯西的话。
但他没有看奥凯西,而是依旧注视着机械虫,手搭在了机械虫的头顶,几乎是呈垂落姿态的手臂好像让他手腕内侧和手背的青色都更深了些,姿态放松却又不失力量感,食指匀速敲击在机械虫的外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雄虫看上去冷淡,体温却是偏高,此时敲击在机械虫身上的指尖应该是温热的,奥凯西想。
“我不需要您的誓言,元帅大人。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只不过我是其中一件利益本身,你笃定我奈何不了你,不是吗?”
奥凯西咬紧了腮肉才忍住打断江仞的话的冲动,哪怕江仞的话里没有问责,哪怕一开始他抱着的的确是利益交换的想法,可是在他真切地为江仞而动容的那一刻,雌虫对伴侣的占有欲和侵略欲便觉醒了,他无法再冷静地看着江仞对他毫不在意。
“不是。”奥凯西身上其实有大多数军雌无法快速在雄虫面前组织好语言的通病,但是他的阅历能让他把那些欲望嚼碎成温柔,连同话语缓慢地倾诉出来:“我过往的经历只是为我换得了靠近您的资格,但是您永远有拒绝和处置我的权力。我的欲求是您本身,从此以后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讨您欢心,您依旧有拒绝和处置的权力,也有掌控和处置我的权力,做出您不喜欢的事情非我所愿。”
江仞终于看向了奥凯西,不过眼神却嘲弄。
“这就是你的剖白吗?你的真心真令人作呕。要知道,雄虫不是一个个词语拼起来的模板,我们有自己的行为逻辑,每只雄虫都先是个体。而元帅大人,你又把我的行为逻辑套入哪个模板里了呢?你真正喜欢的是我,还是每次行动前先想起来的‘雄虫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不愤怒,也非质疑,他只是语气自然而轻松地,眼神轻蔑而嘲弄地指出大多数雌虫共同的“罪行”,也顺带为奥凯西下了判词:
“元帅,你的控制欲也不遑多让,没能遇到一只合适的平民雄虫安抚你暴动的精神域还真是可惜。”
雄虫才实际掌权多少年,有野心的平民雄虫比雌虫还要艰难,雄保会对待平民雄虫,可只是保障以他们挑剔的胃口不被饿死,也不被雌虫圈养。
“不可惜。”是幸运。
能遇到江仞、能和他有牵扯、能认定他做自己的雄主,都是幸运。
江仞纯黑的外套胸前点缀上了一只蓝色蝴蝶,他看上去好像也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一样,明明存在感很强,与其他虫的连接却虚幻飘渺。
江仞轻哼了一声,真的很轻,一声气音,却让奥凯西几乎溺在了里面。
不,使生命心甘情愿溺亡的是江仞,是他每一次的停顿和无声的叹息,是每一次看到他都感受到的心惊胆战的瑰丽,不是哪一句话。
蓝色蝴蝶轻轻振翅,卷着些微气流进入奥凯西的五感。
“本来今天想问一下的,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时候的江仞变得礼貌而疏离,虽然仍带着些傲慢,但是轻蔑被收敛了起来,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
“没有。”奥凯西想了一下又说:“接下来应该也很少会有。”
“那今天去登记所登记一下吧,我的雌君。”
江仞似乎又愉悦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放松的,漫不经心的意味,唇角虽然被拉平,恢复了以往的漠然,但是看上去比刚刚的冷嘲温和了许多。
他的确愉悦——为帝国的和平,为奥凯西即将被架空的不自知,为即将到手的更不好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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