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一队军士涌过,火光短暂地照亮了幽暗的巷口,旋即又被夜色吞没。
所幸他们跟着景家进入花宵街时,为了不叫他们察觉,特意将马车藏进一条僻静的暗巷。
巷子是一座两层的低矮茶室,门口挂着“清心”的匾额。在他们来时,茶室竹门是合上的,在周遭的灯红酒绿中,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静谧。
容歆仔细戴好幂篱,影青和文竹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一手悄然按在腰间悬挂的容家腰牌上。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动用容家的名号。纵然她能一走了之,可是不能总让大伯家收拾烂摊子。
她的指尖不经意碰触到腰牌旁边那块温润的玉佩,又生出些在安西府时的勇气。
三人从暗巷口小心探看。街上灯火通明,巡街军士已封锁了长街各处出入口,无论行人车马,皆在接受严密盘查。沿湖的石舫花船乃至商铺,皆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藏身的巷口因非寻欢作乐之所,搜查尚未波及,但也能看见搜查逐渐扩散。
容歆目光转向茶室,原本紧闭的竹门,不知何时微微开了一条缝,门内幽暗,唯有一盏孤零零的石灯,燃着豆大的微光。
容歆当机立断,对其他两人说:“咱们进去。”
影青、文竹肃然点头,跟着进了竹门。
容歆走近石灯,灯展小巧,灯盏小巧,她略一犹豫,并未吹熄,反而将其拿起。借着微光抬头,灯盏前挂着一幅道人骑牛山居图,环顾周遭,除却雅致造景,并无房间座椅,一览无余,无法。木梯通向二楼,情形不明。
“小姐,没有门闩,门关不严实。”影青身子抵着门有些焦急地说着。
“那就上楼去。”
容歆示意二人跟上,却见文竹顿住脚步,满是自责:“小姐,是我办事不力才惹出这些祸端。我去自首,绝不牵连小姐和容家!”
容歆神色严肃:“是我让你下的水,推你出去顶罪算什么道理?我不许你去,还没到绝路呢。”
她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文竹只得紧随其后,影青则紧紧盯着他,防他冲动。
刚踏上楼板,便见一扇雕花门透出光晕。未及细看,一名留着花白山羊胡,身着皂色长衫的男子从旁走出,一张笑脸道:“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宽恕。”
容歆扫过四周,二楼皆是单独的隔间,她顺手推了推旁边一间黑着灯的隔间门,门扉纹丝不动,显然是上了锁。她看向店家说道:“我们来吃茶的,可有位置。”
店家面露难色:“小店已打烊了。”
容歆指着唯一亮着灯的隔间问道:“那间为何有人?”
“那边客人先已预定,又是在歇业前已经入座了。”
“上门的生意都不做吗?我有银钱,不会亏了你。”容歆追问。
店家更是为难,京中显贵颇多,他也不愿得罪贵人,只能摇头道:“无关银钱,小店规矩向来如此。”
楼下透出脚步声与人声,那些搜查的军士正朝这边逼近!
影青紧张地攥紧了容歆的手臂。
容歆盯着店家,“请开一间给我们。”
店伴苦着脸:“实在抱歉,小店规矩,唯预定方可入座。况且已经打烊……”
“怎如此不知变通?我人已在此,就不能破例开一间?”容歆声音提高,“若实在不行,我便去问问那屋的客人,能否容我们挤一挤!”说罢抬脚便朝亮灯的房间走去。
店家脸色微变,急忙拦在她身前:“使不得!贵人莫要为难……”
容歆本意并非真要强闯,她察觉店家害怕自己打扰这屋的贵客,自己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吓吓店家让他乖乖给自己另开一间。
她作势欲推开店伴:“你又不给我开新间,我唯有去求人了!”
店家踌躇,正当容歆以为他被说动,那亮灯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名年轻男子探身而出,身着玄色短衫,神色肃穆,问道:“外面发生何事了,怎么这么吵闹。”
店家如蒙大赦,忙抹了把额上冷汗:“这位容家小姐执意要开雅间,不然就要进屋叨扰大人了。”
玄衣男子闻言,目光在容歆幂篱上停留一瞬,竟干脆道:“那便进来吧。”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容歆反倒迟疑了。
店家怕自己打扰,隔间内人身份一定极为尊贵,但此人浑身看不出什么来头。然而,巡街军士的脚步声已经迫近!
容歆不再犹豫,率先进了屋。
屋内十步见方,摆着一个长方木桌,桌上几碟简单的菜肴。桌边站着三个同样年轻身着玄衣的男子。屋内四角皆燃着灯烛,比外间明亮许多。容歆这才看清,他们所穿并非普通布衫,而是鞣制后的玄黑皮甲。
不论是平民还是世家子弟,在京城,尤其是在花霄街,谁会穿皮甲?除非是军人!
容歆心头一凛,握紧腰间玉佩。
这算什么,自投罗网吗?
她正蹙眉思索,领她进来的军人躬身,指向左侧一扇小门:“安阳乡君,里面有请。”
打自她进了这间茶室,从未报上名号,但对方却知晓自己身份。她心中先是一紧,但随即悄然吐了口气,反倒镇定下来。
他们既然知道自己是安阳乡君,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举动。
影青和文竹欲跟上,却被玄衣男子抬手拦住。
“小姐!”影青急唤。
容歆回头示意他们少安毋躁:“没事的,等我出来。”又特意指着隔间的大门叮嘱道:“记得把门关好。”
这静室比外间幽暗许多,和楼下一样只有一盏石灯,多了一面米色灯罩,焰心透出温暖和煦的光。
容歆适应了此处幽暗,发觉静室以竹席铺地,上设一张暗色朱漆酒案。静室露台正巧对着长街,旖旎的景色尽收眼底。
一人独坐于酒案后,他背对着灯火,容歆看不太清他的样貌。只觉得他一双眼眸如琉璃般剔透,令人目眩。
侍从在她身后轻轻合上了门。门扉闭合的轻响,拉回了容歆的思绪。
“小娘子真当这里是自家,闯进来便要当主人。”那端坐的身影开口,声音清洌。
容歆自知违背店家规定非要硬闯是理亏,可若非情急断不会如此:“我只求店家另开一室。这位大人,您好心邀我们进来,我十分感谢。包厢的银钱,自当奉上。”
男子轻笑一声,带着一丝若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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