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打电话是来说这个,那我先挂了。”程荔缘说。
她不知不觉蜷缩在被子里,像只烧熟的虾子,耳朵红到无以复加,抵御着他声浪的侵袭。
她好像分成了两层,大脑清明冷静的,生理上却被操纵,大脑明明告诉身体快一点动,摘掉耳机就好,身体一动都不动,拒绝执行指令。
“我要出国了。”甘衡话音一转。
程荔缘安静两秒:“我知道。”
“我会把我妈转到国外一个更好的机构照顾,那边安全性也更高。”
“啊。”程荔缘听董芳君也会跟着出去,有些担心,“那周姨会跟着出去帮忙照顾董阿姨吗。”
“会,这些你不用担心。”甘衡说,“还有,谢谢你为她做的一切。”
这话来的莫名又郑重,程荔缘都不好意思了:“我什么都没做。”
“你可能不记得了,以前我们一起坐车,你会提醒大家系安全带,我妈经常忘记,后来被你提醒多了就形成了习惯,这次幸好她系了安全带。”甘衡语气平静。
否则事情可能不止这样。
程荔缘知道,甘衡在对付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董芳君出去后,他们之间最后一丝联系的理由也不复存在。
两人沉默片刻,程荔缘开口:“那你去忙你的吧,在国外也注意安全。”
平平淡淡的话语,未完待续。
“走之前,你能不能陪我最后一次。”
“去做什么?”
“奶奶留给我的那块表,我需要回一趟老宅,想你陪我一起,当然,拒绝的话也没关系。”
程荔缘感觉到了甘衡的孤独。
“……什么时候。”
甘衡那边的呼吸节奏不一样了,她一句可以商量,就让他的心情彻底改变。
“下周末,我来接你。”
这周程揽英收到了一大笔打款,律师很给力,官司并没拖太久,证据齐全,钱友让那边不想再闹大,没有让法院强制执行,把款补过来了。
程揽英手机上收到站点发来的取件码,快递多,一时半会没时间去取,程荔缘就拿了推车去帮她妈妈拿。
快递纸箱都有点脏,程荔缘没拿进家,戴了手套在门口直接拆。
“缘缘小姐。”小谢哥如幽灵般从安全楼道出现。
程荔缘抬起头,拿着美工刀吓了一大跳。
“这些快递安全吗?请等等,还是让我来吧。”小谢哥接过美工刀,让程荔缘去了一边。
程荔缘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只好站去了一边,幸好程揽英今天不在,不然看见了不好解释。
当看到有个快递时,小谢哥停下,皱起眉,把箱子拿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摇了摇,听了听动静。
程荔缘:“怎么了,有问题?”
小谢哥:“到的快递一共有几个?”
程荔缘问了她妈妈,看了订单截图,发现是九个,现在却多出一个,就是小谢哥手上的。
小谢哥把那个可疑的快递拿到了楼下,程荔缘远远站一边看,现在快递都有检查,不可能是真正的危险品,她还是很担心,小谢哥让她不要担心自己,说他是专业的。
程荔缘眼看着小谢哥把快递箱打开,然后瞬间捂住口鼻。
“小谢哥?怎么了?”她紧张问。
小区一只流浪猫路过,喵了一声,凑过来闻闻,试图扒拉,被小谢哥轻轻推开。
小谢哥平稳站起:“没什么,是一包死老鼠干,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泰国玩意。”
程荔缘:“啊?”
小谢哥:“缘缘小姐,请先回家,这里不用管了,我来处理。”涉及到降头,他要找专业人士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等程荔缘一步三回头地上去后,小谢把快递信息拍下来,发给同事,让他去查,得到结果后,给甘衡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件事。
甘衡:“是谁干的?”
小谢哥:“缘缘小姐生父的再婚对象,姓李。箱子里还有几件缘缘小姐小时候的玩具,估计是扔在老家的,不知道被她从哪里翻出来了,她之前跟二叔二婶要过缘缘小姐小时候的衣服,被拒绝了。”
甘衡没说话,小谢哥却能感觉到雇主的情绪变化。
他现在在一处道观,看着两个道长正在处理那些东西,继续跟甘衡汇报:“对方联络到了很厉害的降头师,不是她的人脉能接触到的。”
甘衡:“抓来,抓不到就悬赏。”
降头师要从云南那边跑出去,被抓回来了。
他被蒙头绑手,耳朵嘴巴都被堵住,扔到地上有人摘了他的头罩,他阴凄凄地眯着眼,人都没看清就开口:“你最好别得罪我,我是……”
然后他看到了甘衡,悚然一惊。
甘衡坐在椅子上,脚踝搭在另一边膝盖上,一手支颔,很不感兴趣地俯视他,他背后站了三个人,两个白胡子乾道,中间是个白头发坤道,辈分看着比两个乾道还高。
其中一个乾道手里抓着个黑不溜秋的东南亚长相老头。
正是那个降头师自己的师傅,半死不活地看着徒弟,昔日狠毒气势全没了。
降头师把什么都招了。
包括有位高权重的人联系上了李婉铧的父母,给李婉铧出主意,让她多养几个小鬼,说非常有效果,自己就讨厌的人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甘衡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那三个白胡子老头就是他在董芳君出事后找来的。董芳君车上有玉符,车祸后,玉符全碎了,不是偶然。
他们这样的圈层,对科学解释不了的事都很敬畏,风水玄学更像一种宇宙规律,能量斗争和平衡。
甘家是个大家族,不是每个人都管得过来,里面有些人没什么底线,就去接触一些下三路的东西。
甘衡的奶奶认识一个出世的道人,那道人见那些晚辈想豢养小鬼,多劝了几句。
“它靠你精血活着,你害它不得超生,用它的次数越多,得到的好处越多,反噬越大,等你福报耗尽,撑不住了,它会把你拖下去,你死了都走不了黄泉路,神仙都救不了,趁早放了它,还能留条活路。”
那些人没听。
这两年果然应验了那道人的预言。
不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总有人鬼迷心窍,步前人后尘。
害到董芳君的,就是这样的人。
甘衡请来了和那道人一个门派的三个入世的道长,破了对方的布置,对方被严重反噬,直接躺医院了,留了一口气在,某种程度,比董芳君更严重。
道长说对方祖辈福荫已耗光,下次就是一个死字。
道长还告诉他,越是气数已尽之人,鱼死网破挣扎之时,就越凶暴,让甘衡多留意。
对方想通过李婉铧,对程荔缘下手,炮制在董芳君身上发生的事。
说明她在甘家内部有同谋,不知道是哪个好叔叔好伯伯,见不得甘家的继承权落在他身上。
甘衡的眼神幽暗了几分,连他的心腹章律师都看不透了。
章律师觉得自己在见证一个大佬的成长,他比他父亲更高明。
这段时间,他化解了太多明枪暗箭,以他现在的年龄,章律师都觉得不可思议,只能解释为天赋。
古代那些成就很高的将帅王侯,不少也是年纪轻轻就势不可挡了。
解决了这个降头师,甘衡见了调查公司的人一面,章律师也坐在他旁边。
“冯千帆那边,据说还是想和甘董结婚的,两边有个很大的项目要促成合作,她想用婚姻做保障,为了让甘董下定决心,她想怀上甘董的孩子,甘董说要等合作完成,结婚后才发生关系。”
调查人员用纪录片的口吻,纯冷静客观地说。
“法律上,若一方处于昏迷状态,无民事能力,另一方可以提起诉讼离婚,但院方证明病情危重的话,法院一般不会受理男方提出的离婚请求。”
章律师看向甘衡:“现在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让院方证明了。”
甘衡慢慢问:“甘霸原那边是什么意思?”
“甘董之前不想离婚,现在似乎有所动摇,一方昏迷状态持续超过较长时间,法院可能根据实际情况判决,诉讼离婚的可能性很大。”
他父亲那个地位,也不怕有谁曝光,媒体不敢得罪他们家。
自从他和他父亲撕破脸,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去董芳君看医院时,行程都会错开。
父子关系,名存实亡。
去年甘衡第一次反抗了甘霸原,拳头揍到甘霸原脸上,比在冰场上冲撞更轻易,他父亲很高大一个人,却一下子被掀翻在地,脸迅速肿了起来,甘衡才觉得原来一切那么简单,他只需要把暴力还给他就行。
甘霸原老了,他还年轻。控制浇灌出来的毒花,喷射出的毒液,也终会腐蚀养育者。
还击的时机他也把握得很好,他爷爷向来最重孝道,平时一定会说错的是他,儿子怎么能反抗老子呢。
他爷爷一定也不想像奶奶那样动不了的时候,被几个儿子掌控,连饮食都无法自己做主。
恰好因为一些事,他爷爷对甘霸原很不满,就没搬出那套熏人的东西去约束甘衡,没管这件事。
甘衡微微一笑:“挺好的,他不是想离婚吗,我成全他,让他们离婚。”
甘霸原只要提离婚,流程会走的很顺当。
下节课是难得的体育课,程荔缘和黄秋腾慢慢往操场走,还有一个学期不到,她们就即将迈入高三。
时间过得出奇快,以模考为节点,划分为几大块,然后被一点点追赶蚕食。
“高三的更紧张,都上高考倒计时了。”黄秋腾用一种设身处地的恐惧语气说。
她考试发挥不太稳定,忽起忽落的,好的时候考的很好,有时状态不对劲,思路就受阻。
马老对她家长说,她太容易紧张,让她跟程荔缘学一学考场心态。
“就没什么事能让你紧张吗,圆儿?”黄秋腾羡慕地问。
“有。”程荔缘点点头。
想到这周末要陪甘衡回一趟他家老宅,她就有点紧张。
前面忽然有人喧哗,然后是女生尖叫,不到十秒,一大群人围了过去,站在原地的人都飞快地跑向同一个方向。
程荔缘还以为是地震了,直到旁边响起陈汐溪的声音:“高三有人爬到天台上坐着,感觉要跳楼。”
“啊?!”黄秋腾遭遇了莫大惊吓,说话都抖了起来,“那我们不要去看了吧……”
她真的害怕目睹有人纵身一跃,成一生阴影。周围有人在喊老师和保安,有人说要报警。
“跳楼的是谁啊?”他们班的人都没心思上体育课了。
“好像是学生会的,叫徐柠晚。”
程荔缘听到这个名字,怔了怔,感觉有点耳熟,接着她想了起来,高一的时候,这个女生为难过她和班长,好像还是校篮球队队长的女朋友。
班长就在旁边,她也想起了这个名字,问一个学生会认识的高三生:“是什么原因,人没事吧?”
这个高三生很讨厌徐柠晚,现在人都要跳楼了,他再八卦也不会说对方坏话,只说了自己听到的:“听说是失恋了,她男朋友,就那个石澄宇,他爸央·企上市公司的老董,他爷爷国·资·委的,要跟她分手。”
民警和消防都赶来了一中,周围围起来,下面铺设了网,有专业人员上去进行心理干预。
过了两个小时,徐柠晚终于被劝下来了,刚走下来就晕了过去,大家唏嘘不已。
“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有熟悉徐柠晚为人的跟朋友小声嘀咕。
石澄宇家里出了事,他爸爸和爷爷都因为涉嫌严重职务违法,被监察带走了。
一个跟他们家有来往的内幕人士偷偷告诉他们,他爸爸和爷爷会被双开,还会被移交司法,让他们做好准备。
石澄宇一下子失去了嚣张的资本,请了假在家里,校篮球队的队长换成了丁洋。
石澄宇得知他和他妈妈很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他们家的资产会被查没,他妈妈还会背上巨额连带债务,他爸爸把可分配的资产转移到海外的小三和私生子那边了。
“衡少,你帮帮我。”
石澄宇找到了甘衡,几乎想要直接给他跪下,怎样都好,他已经陷入绝望。
当初,他以为甘衡没有背景,还霸凌过他,甘衡说自己父亲是临海集团的,甘胥敖。
甘胥敖在临海集团刚升为三把手,和石澄宇父亲级别差不多,石澄宇就以为甘衡和他一样。
到了现在,石澄宇才知道,甘衡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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