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户曹史举棋不定,事关举子,非同小可,何况搜身确实有些不妥,可若是不能尽快破了窃案,闹到长官跟前,恐怕也不好交代。

这时周四郎道:“蒋曹史,依小子拙见,窃贼未必会将赃物随身携带,船舱中尚有许多地方可资藏匿,不如先细细找过,若是找不到,再行搜身也不迟。”

这话给了蒋户曹史一个台阶下,他点点头,对下属道:“叫两个白直来,将这船舱里的角角落落全都仔细搜索一遍,切莫遗漏了。”

吏员很快喊了人来,几人将箱笼又搜查一遍,掀开衾被、席簟,几乎把船舱翻了个底朝天。

忽然有个白直大呼:“这枕头里有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将手中竹枕晃了晃,里面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蒋户曹史接过枕头,翻过来仔细一看,竹枕下果真有刀割和缝合的痕迹!

他精神一振,向身旁白直借了把**,把缝线挑断,掀开竹编的外壳,伸手摸索了一番,片刻后,食指和中指夹出了一枚金饼子,很快又将另外一枚金饼子和一枚玉佩摸了出来。

举童们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看向蔺知柔。

蒋户曹史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金玉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扫视众人一眼:“这是谁的枕头?”

其实不必多此一问,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这是谁的枕头。

有孩子小声道:“回禀蒋曹史,这……这是蔺七郎的枕头……”

蒋户曹史循声望去,见是邹五郎,这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田舍郎,身材短小,骨瘦如柴,一颗大脑袋孤零零地支棱在窄小的肩膀上,穿的衣裳一看就是拿大人压箱底的体面衣服改的。

他在覆试中考了榜末,家里又贫寒,没说话气就短了三分,像棵蔫头搭脑的豆芽菜。

张十八郎蹿将起来,瞪着蔺知柔:“你还我考状!”

蔺知柔言简意赅:“没见过。”

蒋户曹氏伸手拦住张十八郎,注视了蔺七郎一会儿,少年秀美的脸庞看不出一点慌张的神色,他心中纳罕,若真是他偷的,眼下事发,怎么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可若他是叫人栽赃陷害的,缘何不见他愤慨,也不见他急着自证清

白?

蒋户曹史暗叹一声:“蔺七郎邹五郎说的可是事实?这是你的床铺么?”

蔺知柔声音也没颤一下:“回禀曹史这床铺是小子的枕头却不是。”

周四郎也道:“曹史蔺兄不是这样的人这些枕头都一样有人偷偷换了也未可知。”

这些枕头薄衾都是官府统一准备的除了张十八郎和贾九郎两个讲究人其余八人的枕头铺盖都一模一样。

蒋户曹史也犯难起来赃物是找出来了却不能说明什么。

就在这时方才那个指认蔺知柔的声音又怯怯道:“曹史有……有件事……我不知道……”

蒋户曹史打量了他一眼这邹五郎平日不声不响在他面前更是恨不得缩成一团今日却三番两次地主动出声着实令人生疑。

他不动声色地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邹五郎似乎受了莫大的鼓舞握拳提气对蒋户曹史道:“昨……昨夜小子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看见蔺……蔺公子床铺上没人……”

蒋户曹史挑挑眉:“哦?是什么时候的事?”

邹五郎摇摇头:“不知是什么时辰

昨夜是十六**无云月色很好否则船舱里没有点灯漆黑一团少个人也看不出来。

蒋户曹史沉吟片刻问蔺知柔:“你昨夜可曾离开过舱房?”

蔺知柔如实答道:“小子昨夜三更去过净室。”

“去了多久?”

“一刻钟不到。”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出个恭这么久?蔺兄莫非抱恙?”

还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一刻钟也够他偷了东西缝进枕头里了……”

“正好还能把考状家状一起扔进水里……”

“看着清高没想到私下里如此龌龊……”

蒋户曹史道:“你说枕头不是你的可有法子证明?”

蔺知柔回答:“回禀曹史小子无法证明不过张公子的东西不是我偷的。”

蒋户曹史私心里不太相信是她所为但人证物证俱在不好当着众人的

面偏袒于他只好道:“既然你不能自证清白我也只好将此事禀明袁参军请他定夺了。”

蔺知柔作了个揖:“是。”

贾九郎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还颇有兴致。

蒋户曹正要吩咐吏员去请袁参军的大驾却听周四郎道:“蒋曹史小子有一事不明想问问邹兄。”

“何事?但说无妨。”

周四郎对着邹五郎拱拱手:“邹兄昨夜醒来可有起身?”

邹五郎道:“不曾。”

“所以邹兄发现蔺兄床上无人是躺着看见的?”

邹五郎舔舔干涸的嘴唇点点头:“是……”

周四郎走到一张床铺前:“邹兄的铺位在此处。”

他又指了指方才发现赃物的床铺:“蔺兄的铺位在那头中间隔了四张床铺。昨夜月色虽明可邹兄躺在这里看过去中间隔着好几人便是能发现空床铺怕要仔细数过才知道是哪张床罢?

“邹兄半梦半醒之间怎会着意于此等细枝末节?”

有机灵的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邹五郎既然出言构陷蔺七郎那他自己肯定不干净了。

周四郎蹙着眉道:“邹兄我知你为人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且蔺兄的人品你我皆知他已经是榜首将张公子的考状毁去又有何益呢?”

张十八郎听到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他憋得脸粗脖子涨不顾吏员阻拦冲上前去对邹五郎又踢又打:“你这贱贼子!为何偷我东西?!我与你有何仇怨?为何如此歹毒!”恨不得把他**万段。

邹五郎一扫先前的怯意神色漠然不似孩童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将悲愤交加的张十八郎用力一推丑孩子冷不防摔了个屁股墩又放声哭起来。

邹五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贤弟怕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我却还记着‘田舍郎也想一步登天痴心妄想’‘覆试进不了前三省试去了也白去’‘这衣裳料子是前朝的?一股朽味儿离我远些’……”

他低头看了看前襟:“我阿娘知道我要去京城将她当年的嫁衣拆了连夜缝了这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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