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学校组织学农活动,到三十公里之外的小庄村帮着农民伯伯们除草。按照以往的惯例,曲灵所在的宣传队也会去,不过不用下地干活,而是给广大农民们演节目。

曲灵去了宣传队集合的地方,需要下乡的宣传队成员差不多都已经到了,总共加起来也就七八个,有男有女。

曲灵一过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曲灵朝着他们微笑着点了下头,说:“好几天不见,我耽误了好多演出,不好意思。”

便有人说,“也不怪你啊,回来了就好。”

这些伙伴们,看曲灵的表情不一,他们都知道了上午校长室前发生的一幕,也知道这件事情给曲灵带来的影响。

在曲灵过来之前,负责宣传队事宜的黄老师和宣传队长刘林林关在办公室里谈了许久,就是谈铁梅扮演者的问题。

本来,曲灵家里出了事儿,很长时间不能来参加演出,借这个机会,让闵学青替代,成为正式的女主角也是正常的,可是瞧见曲灵为了高中入学名额,搅得那么多的同学声势浩大地去跟校长叫板,两人又都胆怯了。

曲灵无论从唱腔、台风、扮相,都比闵学青强得多,放着更好的不用,却退而求其次,怎么都说不过去,要是曲灵也带人来闹一闹,连校长都承受不住的事儿,他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于是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一致觉得没必要为了个闵学青,得罪曲灵这个煞星,还是恢复曲灵在宣传队里的地位为好。

两人之前之所以答应闵学青的请求,不过就是曲灵爸爸死了,依仗没有了,可没想到她没了爸爸,依旧不是个好欺负的。

有平时跟曲灵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凑到曲灵跟前,问她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又问她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其他同学也好奇地凑过来,很快,就形成了以曲灵为中心的一个小圈子。

闵学青走进来时,正看见了被众人簇拥,站在中心位置的曲灵,她比很多人都高,即便是围在中心,还是能清晰地看到白皙的大脑门。就凭着一个脑门子,她就不会认错!

刚刚黄老师将她叫过去谈话了,先是夸奖她这段时间在宣传队的表现不错,接着又说了一通什么顾全大局,要做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不要太在意个人利益得失之类的废话,最后才说出谈话的目的,准备继续让曲灵担任女主角,让闵学青不要因此产生情绪,和曲灵闹不愉快。

闵学青自然是不同意的,可黄老师说,这是集体的意见,她不同意也没用,个人必须服从集体,她又跟黄老师说了半天的好话,也没能改变黄老师的意见,只好先离开。

这会儿看见曲灵,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曲灵感觉到一束不善的目光,便顺着看过来,正看见了闵学青,联想到那天闵学青好朋友的那番话,再瞧着她此时的表情,便愈加觉得李奶奶那句话说得没错。

人啊,就是不能妥协,有人欺负就必须反击,得树立起不好惹的形象,知道欺负她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样,别人在欺负你之前,就得好好掂量掂量得失,便不敢轻易下手了。

很快,出发的时间到了,曲灵跟着宣传队的同学们一起,徒步往小庄村的方向走。

曲灵所在的宣传队多次来过小庄村,算是熟门熟路了,而对于经常步行的同学们来说,三十里地的路着实不算什么。一路上,大家干劲儿十足,宣传队的成员们走到最前面,起头领唱,给大家伙鼓劲儿,很快就到了小庄村。

生产大队的领导很重视这群来学农的学生们,领导班子成员们带着不少村民在村口等着欢迎,把大家带去打谷场上集合,并说了些场面话后,同学们便被分配着,下地干活去了,而宣传队的七八个人,则留在打谷场排练。

今天的天气尤为炎热,在大太阳底下晒上一会儿,便觉灼疼得很,挪蹭到在一颗三四个人环抱粗的大树底下,微风吹过,还能有些凉意。

除了等会去田间地头给老乡们唱唱歌曲、快板加油鼓劲儿,晚上五点,还有正式的演出。节目有《红灯记》节选,还有独唱、合唱、舞蹈、三句半等。节目单出发之前就定好了,曲灵依旧饰演《红灯记》里的铁梅。

她跟同伴们说了一声,便去了相隔比较远的僻静荫凉处。这些天哭了太多,嗓子有些不适,她唱完一段,便清清嗓子,拿出身上挂着的军用水壶润了润嗓子,忽然听见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

她转头去看,是闵学青,背对着众人时,露出了一脸不善的表情。

“你唱得真难听!”她恶狠狠地说。

“那也比你强!”曲灵毫不客气地反击,而后慢悠悠地将水壶盖子盖上,又将水壶往身侧挪了挪。

她一直都知道闵学青在学习她,但无时无刻不想要替代她的位置。闵学青这个人极能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管对曲灵的感情多复杂,表面上还是和曲灵很要好的样子,只说好听话。

那些对于曲灵不客气的言论,都是通过她那位好朋友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其实,曲灵也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在李小志家门前做那一番作态、表现时,心里头就是想着闵学青的,模仿她说话的表情、语调、方式,在她的基础之上,又夸张了几分。

但此时的闵学青,却好似忽然间就揭下来身上的那层皮,赤luo、直白地散发出了她的恶意。

曲灵自然也没有惯着她,回以同样恶意的话,但心中却很有些感慨,好似两人互换了性子一般,自己学到了闵学青的装模作样,闵学青则暴露了内心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这本是两人对骂时很普通的一句话,却戳中了闵学青的心窝子,心中酸酸疼疼,无尽的委屈。

她不跟曲灵抢高中的入学名额,只想在临毕业这将近一个月时间里当个女主角,做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李铁梅,可眼前之人却把自己的美梦给摧毁了。

想用最恶毒的话来咒骂曲灵,但她到底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平时也以斯文善良的面目示人,妇女们骂架时,那些往下三路招呼的脏话她说不出口,但无法排解心中的怒火,一句话陡然而出:

“你爸死了,你活该,是你的报应!”

“啪!”

一个耳光打在闵学青脸上,清脆之极。

伴随而来的,还有曲灵哑了的声音,“那你的报应就是你全家死光光,你爸死了,你妈死了,你全家连猪狗都剩不下!”

闵学青先是被那突入起来的一巴掌打懵了,脸上的疼痛加之这句话的刺激令血液直往脑瓜顶上翻涌,冲得她挥舞着双手,不顾一切地往曲灵身上招呼。

曲灵身体轻盈,一下子避开了她,抬脚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边跑边喊:“救命,闵学青要打死我!”

她腿长,跑得快,很快就跑到同学们中间来,而后躲在一名女同学的身后。

另外有同学连忙拦住了气势汹汹追过来的闵学青。

闵学青被拦住,手脚扑腾着,不肯甘心,嘴巴里头喊着,“曲灵,我打死你,你才全家死光光,有本事你别躲!”

刘林林连忙往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把捂住闵学青的嘴巴,怒声叱责,“闵学青,你是到这里慰问演出的,不是来打架的,你出门代表的是宣传队,是hong小兵,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闵学青被堵住了嘴巴,呜呜地直叫,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来。

刘林林没敢放手,朝着曲灵躲藏的方向,没好气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曲灵从同学身后绕出来,面带愧疚地说:“不好意思,是我冲动了,没有注意场合。我刚刚在练习,闵学青走过来,说我爸死了活该,是报应,我一时没忍住,就打了她一巴掌。”

众人都看见了闵学青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知道曲灵这是下了狠手,可是闵学青那句话说得太不是人,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会忍不住动手!

闵学青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刘林林一时没捂住,让闵学青的嘴巴露出来,喊道:“我只是说她爸死了活该,她咒我全家!”

曲灵:“你要是不先说那句,我能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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